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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游遙遙看了許久,終究別過眼去。
再然後,南盛開國,翟游只覺,無顏再見。
此番,那人就立在他的院中。
沁珂並沒有耐心多等,生硬道:「那日離宮,姐姐說我有話與你說,我說了,你卻沒有應。今日,你必須回答我。」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沁珂抬起頭來,春日的陽光下,男子俊秀的臉龐熟悉又遙遠,只是這一次,卻不見笑顏。
往時他常微微笑著,姐姐總說,這樣的男人,不可信。
她如何不知道。
可她總想,或許,或許他有過半分真心,那面具般的笑顏,只為她一人綻放。
直到南山寺中,她瞧著他遊刃有餘地周旋於難民之中,直到朝堂伊始,她聽著他和煦如風地化解舊朝權貴的紛爭,直到承明殿外,她親睹新帝寵溺地將帝後的手攏進掌心,她才忽然明白,笑,是不同的。
原來,是因為她動了心,才有了不該有的期待。
他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關誰人,無關何事,那樣的一雙眼中,春光常駐,卻無關風月。
「沁珂,你與翟遊說,現在你們尚有婚約,事關塗蘭與南盛和睦,還請自覺絕了外頭人的心思。」姐姐冰冷地與她交待,「只是,經此一事,你需要冷靜一下,所以,便就先留在宮中陪伴皇后娘娘,不入翟府,記住了嗎?」
記住了,可是,她卻覺得,這段婚約,有與無,已經沒什麼重要。
「翟游,你我本無情,都該有自己的人生,你與我一封放妻書,便當是和離了。」
她不了解中原的習俗,但是有了放妻書,他們便也就沒了關係了吧。
他會是朝廷新貴,多少貴女會想要嫁給他,他又那般好看,她空占著這個位置,屬實可笑。
那晚他沒有應,只說想一想。
可昨日,昨日姐姐去跟新帝辭行,新帝允了姐姐兵馬良將,她才醒悟,那般看翟游不順眼的姐姐,為何突然要堅持這婚約。
塗蘭,才是她的家。
思及此,沁珂終於仰起頭直視了那拾級而下的人:「今日,你必須應。我只要一封放妻書,拿到我就走,絕不傷你性命。」
她的威脅帶著些許傻氣。
緩緩於她面前站定,翟游將一張小小的名帖遞過去。
「這是什麼?放妻書嗎?」
「這是我的生辰帖。」見她未動,翟游托起她緊握的手,將東西放上,「沒有什麼好送你,夫妻一場,留個紀念吧。」
他知道自己要走?沁珂擰眉,異色的眼瞳現出狐疑:「那放妻書……」
「公主,你我婚約,本就是前朝舊事,與今朝無關。」翟游看她,「所以,無需放妻書,你本就是自由的。」
似乎他一直都恭謹地喚她公主,只有密道口的那一次,他脫口而出的沁珂,她的名姓。
只是——
結束了。
沁珂木著臉收了那生辰帖,低頭半晌才復問道:「當真?」
「當真。」
直到那勁裝女子走遠,屋頂上才掠下一人,穩穩噹噹落在了翟游眼面前,笑得花枝亂顫,哦,不對,男子是不能用花枝亂顫的。
翟游退後了一步:「多謝席大人提醒在下,這府邸,看來需要多加派些防衛的府丁了。」
「呦,你看看,見外了不是,舉國上下,能似我這般功夫的也數不出來一隻手的,都是自己人,串串門怎麼了。」席辭搖了扇子,仍是嘖嘖有聲地瞧著門口,「哎呀,她姐要是跟她這般好騙,就好了。」
翟游瞧他一眼,轉身往書房中去:「席大人今日來做什麼?」
「自然不是來瞧你這朽木告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