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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人很多,蒲松齡跟隨朋友一塊去瞧熱鬧,四面都是人牆,嘈雜喧鬧,語音沸騰,震耳嗡鳴。
凝目一瞧,只見大堂上坐著四名官吏,清一色身穿紅衣,其時蒲松齡年幼,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官員職位大小。
忽然間冒出來一位老漢,手牽一名十三四歲的孩童,挑著一副竹筐,走到大堂上停住腳步,恭恭敬敬向四位官員行了一禮,隨即嘴唇張動,似乎在開口說話,但堂下萬人齊聚,七嘴八舌竊竊私語,吵個不停,根本聽不清那老漢說了些什麼,只依稀聽到四位官員哈哈大笑,笑聲歡暢。
過了一會,大堂上走出一名青衣人,大聲對老漢道:&ldo;主人有令,命你表演戲法。&rdo;
老漢諾諾答應,問道:&ldo;表演什麼戲法?&rdo;
那青衣人昂然道:&ldo;你都會些什麼?揀最拿手的說來聽聽。&rdo;
老漢道:&ldo;小人擅長顛倒生物。&rdo;
青衣人問&ldo;何謂顛倒生物?&rdo;
老漢道:&ldo;六月降飛雪,隆冬開桃花,此顛倒生物也。&rdo;
青衣人不信,笑道:&ldo;好,你這廝既有奇術,那就給官老爺們變只桃子出來。&rdo;
老漢一口答允,脫下衣服蓋住竹筐,目視台下眾看客,臉上裝出為難神色,自語道:&ldo;長官們可真會刁難。數九寒冬,堅冰未消,叫我去哪裡摘取桃子?若不取吧,又恐官老爺責罰,如之奈何?&rdo;
那孩童道:&ldo;父親既已答應人家,怎可反悔?&rdo;
老漢皺眉思索:&ldo;吾兒所言甚是,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寒春積雪,若要摘桃,人間無處尋覓。只有九天之上,王母娘娘蟠桃園中,四季溫暖,或許還有桃子。為今之計,只有上天偷桃。&rdo;
那孩童道:&ldo;父親真會胡鬧。哈,九天高高在上,也有道路通行麼?&rdo;
老漢道:&ldo;無需擔心,我自有辦法。&rdo;言畢,俯身打開竹筐,從裡面拿出一根繩子,約數十丈長短,手執繩端,往空中拋擲,那繩子見風就長,越長越高,漸漸沒入雲端,懸空而立,距地數尺,也不掉落。
老漢吩咐孩童&ldo;吾兒,快過來!為父年老力衰,攀不得繩子,偷桃的任務,還得交給你完成。&rdo;手指長繩,道:&ldo;沿著此繩一路往上,便可直達蟠桃園中。&rdo;
那孩童面露難色:&ldo;父親好糊塗,這繩子只有筷子粗細,怎能以之登臨萬丈高空?若是爬到一半,繩子斷了,孩兒豈不摔得粉身碎骨?&rdo;
那老漢正色道:&ldo;大丈夫一言九鼎,為父既已答應人家取桃,怎可言而無信?乖孩子,別害怕,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你若成功偷得仙桃,官老爺們必定重重有賞,百兩黃金不在話下。屆時有了金銀財寶,為父替你娶一位漂亮媳婦,如何?&rdo;
那孩童道:&ldo;可要說話算話,不許騙人!&rdo;言語間抓住繩子,盤旋而上,手移足動,似蜘蛛遊絲,轉眼間沒入雲霄。
過了好一陣子,天空中墜下一顆仙桃,大如飯碗。老漢欣喜不已,手捧仙桃,獻給四位官老爺。
眾官員嘖嘖稱奇,將仙桃來回傳遞,把玩良久,你瞧一眼,我摸一下,但肉眼凡胎,也分不出仙桃是真是假。
忽然間咚地一聲響,繩子墜落於地,那老漢臉色大變,叫道:&ldo;不好,我兒做賊竊桃,已給發覺,性命堪憂。&rdo;語未畢,天上掉下一顆頭顱,近前凝視,眉目俊朗,不是那孩童還有誰?
怪事還沒算完,緊接著天上又掉下一隻左腿,然後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