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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看她流落在外,落入敵寇之手,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找到她。
他也不能坐視自己輕易動搖,心為旁人所亂。
姜曜從血中邁開步伐,走出院子,翻身上馬,再次啟程。
一隊士兵跟隨太子出酒泉郡,一同往西找尋公主的蹤跡。
向西沒多久,姜曜見遠處茫茫的沙霧中出現一道身影。
「殿下,殿下!」來者騎馬從沙塵中奔出,容貌漸漸變得清晰,一隻紅色短旗插在他背後,這是八百里加急軍報或遇到緊急情況才會插的旗幟。
姜曜勒馬停下,皺起眉頭問:「前線出什麼事??」
「不是前線,是公主!」那信使遞過來一疊薄薄的信紙,「殿下,這是公主寄給您的信!」
姜曜錯愕,一把接過,力道之大竟然險些將那粗糲的信紙給撕碎。
一陣風從旁側吹來,姜曜在風沙中低頭,極力去辨別那信紙上的話語。
是她的字跡。
一行行字跡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眼睫不停地顫抖。
信上她問他身體安否,當「瘟疫」二字跳出來,姜曜猶如被風沙堵住口鼻,透不過氣來。
他喉嚨乾澀,再往下看去。
她回憶與他往昔種種,那字跡如煙雲淡淡的一層,卻如陰翳般覆蓋上姜曜的心底。
她與他之間,從來都是他主動邁出一步,那些愛她不敢訴說,她極度情怯,二人的關係曾面臨破滅。
他從未想過,她會給他寫下訴情的話。
卻是在如此情況下。
姜曜再也無法控制住情緒,纖長的指尖顫抖,連最後她寫給他的詩都沒有看下去,直接合上?信紙。
他像在壓抑著情緒,片刻後才問:「何時寄來的信,公主人在哪裡?是否還活著?」
士兵看太子狀態不太好,長話短說回道:「在流民營中,公主流落在外數月,到達流民營時身心疲累,已經昏迷不醒,軍官差我來送信給太子!本來這信早些時候就能送到軍營中,卻不想我在路上與太子前後腳錯過。」
在這句話落地後,姜曜擲下一句「我知曉?」,沒有任何停留,直接手繞韁繩,策馬往西去?。
皓月冷千山,月色之下,一隊騎兵以最快的速度向西馳騁。
道路曲折,他猶如逆流而上,去追尋她的蹤跡。
在收到那封信前,他想到?最壞的可能。
可他無法接受她的離去,向上天祈求一絲憐憫,也祈求她能堅持活著。
姜曜心緒無法平靜,一座座山巒的被拋在?身後,月光將隊伍的身影拉長,直到融入濃濃的月色中。
天氣越發炎熱,暑氣不散,離酒泉郡百里之外的難民營里,烏泱泱住滿?人。
流民難以忍受酷暑,但相比外頭那些露宿、以天地為被的流民已經是極其幸運。
在這些人滿為患的帳篷里,有一隻獨獨與眾不同。
那帳篷遠離人群,駐紮在草坡上,每日周圍都有官兵巡邏,不許流民靠近,更有郎中進去給人探病。
姜吟玉就臥在這隻帳篷中。
那日姜吟玉與阮瑩相互扶持,來到難民營,言明身份,官兵們本是不信,等阮瑩拿出腰牌,官兵們才錯愕不已,朝二人下跪。
姜吟玉太過勞累,緊繃一路的弦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之後便陷入?昏迷。
等醒來,她從官兵口中打聽到?太子的消息,得知他並未落難。
至於她身上的疫病,或許是因為她在窯洞裡什麼藥都嘗的日子,那老郎中給她用的藥奏?效,她從上路後沒有再咳過血,也沒有再發過熱。隨行的軍中來給她探脈,稱情況好轉許多,再休養一段時日,便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