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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吵架,只是想走人。」季匪坦蕩的回視著他,諷刺地抬了抬唇角:「對於不歡迎我的地方,回來確實沒必要,還總是被扣上一個『不懂事』的帽子。」
「哥,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你每次的好言相勸實際上不是打圓場,是不分青紅皂白。」
因為在季釗的口中,那個不懂事的人永遠是自己,而季長川和陶倩兩個人從來都是沒錯的。
也對,在他面前的父母展現的一直都是寬容慈愛的一面,又能有什麼錯呢?
在季釗愕然的目光里,季匪最後給了他們一個譏嘲的眼神,然後拉著程見菸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走出這深宅大院,上了車,才感覺胸口的一股濁氣慢慢消散開來。
車內安靜了片刻,副駕駛上的程見煙主動開口:「我明白你為什麼不願意回家了。」
沒有任何親情溫暖的家裡,其實是最難熬的地方。
因為有那麼根本不愛你的一群人,卻會用『愛』和『血緣』的名義裹挾著你,理直氣壯的要求你做這做那。
比較起來,還不如一個人孤零零的。
「不好意思。」季匪手握著方向盤卻沒著急啟動,而是看向窗外明媚的景色,唇角的笑意卻有些自嘲:「讓你看笑話了。」
實際上帶著程見煙回家之前,他也是想過努力偽裝成『正常』的樣子的。
奈何他的父母在讓人失望這方面永遠都不會讓人失望,還是叫了一堆親戚來,讓一群人圍觀了這麼一場鬧劇。
「不會,我家裡的情況更糟糕。」程見煙頓了下,側頭看他:「季匪,能跟我說說麼,你的父母為什麼…看起來有點偏心?」
察覺到她委婉的用詞像是怕傷害到他的玻璃心一樣,季匪忍不住笑了笑:「只是『有點』麼?」
程見煙也笑了笑,因為他的情緒看起來不錯。
「其實他們偏心也很正常,上高中之前我都是和我姥爺生活在一起的。」季匪聳了聳肩:「直到十五歲他們才有了第二個兒子,還是個叛逆,脾氣大,沒教養的……」
「幹嘛這麼說自己?」程見煙忍不住皺眉打斷他:「你哪裡沒教養了?」
「我姥爺在我爸媽嘴裡,是那個時代的『暴發戶』。」看著她對自己的維護,季匪聲音都柔和了幾分,可以把那些曾經覺得很受傷的言論都用平和的態度講出來:「他們覺得暴發戶是教不出來什麼懂事的好孩子的,更是刻意會把我和我哥對比。」
這樣的對比,在季匪上高中時回到季家,被迫和接近於『陌生』的父母相處後,幾乎每天都是存在著的。
因為有季釗的襯托,季長川和陶倩就更加覺得自己第二個兒子是一無是處——
學習?不怎麼樣。
為人處事?也非常野蠻不紳士。
性格?更是糟糕的不能更糟糕,都可以堪稱惡劣了。
「既然他們不信任老人。」程見煙有些不解:「為什麼要讓你姥爺帶你呢。」
季家的條件,是不可能養不起兩個孩子的。
如果說夫妻兩個都是忙人沒時間,也完全可以請保姆啊。
季匪沉吟片刻,不疾不徐把過去的一些事的講給她聽。
這一系列的事情,說起來其實是有些複雜的,因為他的家庭結構就是很複雜。
作為上個世紀吃到拆遷福利的『暴發戶』,季匪的姥爺陶致海走了狗屎運,在京北這座一線城市裡擁有了很多套房產,論財力方面,他是能在商圈貴胄里說上話的。
只是骨子裡,老爺子並不算是什麼『文化人』。
初中畢業的文化水平,在酒桌上常常被嫉妒他突然發跡的小人在言語上使絆子,鬧過一些笑話。
陶致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