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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蒼玦的生母是世間罕見的黑龍,化作人身容顏傾城。作為她獨子的蒼玦承了母妃的血脈,自然是從小生得俊逸如玉,翩若彰彰玉色。在面貌上,他從來都只有被誇的份兒。今日不巧,倒被一隻身份低下的麻雀精評點了。
蒼玦還未出聲,便聽南棲繼而一句:「我也丑。」
音色清亮,帶著幾分暖意與歡快,像是他們身邊潺潺流過的溪水。
南棲的笑意里攢了日頭的光:「所以我們一起過。」
一同相依為命?
蒼玦皺眉,心想這隻麻雀未免太一廂情願了些,但也可憐他孤孤單單一人。
現下自以為運道好,撿著了一條同他一樣可憐的小泥鰍,便規划起後頭的日子來,卻不知蒼玦根本不是什么小泥鰍。
他是真龍,天界的上仙。
是與南棲隔著三道六途,翻山越嶺千百座都搭不上一抹衣角的身份。
第四章 人間-叄
「春日……有桃花,花開滿枝頭。」
「……」
「好看。」
「……」
「待夏能結果,好吃。」
南棲自言自語,手裡捏著一枝桃花,動不動就去戳泥鰍的背脊,笑得燦爛:「你喜歡的花。」
蒼玦閉著眼睛,安靜地吸取花枝的靈氣。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修為一時半刻還未全部復原。昨夜裡,他已經將體內的暗針逼了出來。
現下就差將毒素壓制住,釋放出他被封的修為。
坐在他身邊的南棲不在意蒼玦理不理會自己,托著下巴逕自說:「那我每日,都能摘好多給你。」
過了春,還有夏,再有秋,唯有冬日沒有花枝。南棲已經想到此處,不得不主動開口安撫蒼玦:「冬日……長沂峰沒有花,山下有梅花,我會去折給你。」
蒼玦想,他們到不了冬的。很快,他就能離開這裡了。
而長沂峰的日子素來平靜,耳邊時常只有南棲清脆的嘮叨聲。
日子久了,南棲說話說得多了,語句便流暢起來,時常能說些完整的句子。偶爾,他從蒼玦的隻言片語里也能學到一些詞彙。
這對南棲來說,無疑是件好事兒。他歡喜著蒼玦的到來,也珍惜蒼玦這條寡言的泥鰍。他因心裡頭高興,便待蒼玦更好了。
蒼玦要他摘花,他能翻山越嶺地去折枝頭的花。
蒼玦要他捉魚,他能背個兩大竹簍回來。
蒼玦要他閉嘴,他能安靜個一炷香的工夫。隨後,依然嘰嘰喳喳煩個不停,磨得蒼玦耳根子生繭。
他們幾乎是形影不離,唯一分開的一次,還是天上的一隻鷹趁著南棲去溪里摸螃蟹時,猝不及防地銜走了蒼玦。
霎時,南棲丟掉手裡的螃蟹,悶聲化身成一隻麻雀,同離弦的彈珠一般衝上天去。他的短喙啄掉了鷹的好幾片羽毛,窮追猛打,是蒼玦從未見過的兇狠模樣。他好歹也是成了精的麻雀,如何會打不過一隻普通的鷹。
不出半刻,南棲便把蒼玦奪了回來。
誰知,那鷹在長沂峰這靈山中活了多年,也不是好惹的。它以為南棲奪了它的吃食,心生憤意,回身就用翅膀把南棲一腦袋拍蒙了。
南棲的原身是只小到可憐的麻雀,他銜著蒼玦,直直地栽進了冰涼的溪水裡,撲騰多下,渾身都給打濕了。最後,還是蒼玦費力將他推上了岸。
「咳咳。」
南棲皺緊眉頭,打著哆嗦變回了人形。隱隱有血腥味散開,他的臂膀上都是傷口,血淋淋的讓人看著不舒坦。他抹了把濕漉漉的臉,忍著痛,趴在岸邊歇息了一會兒。區區一場小小的戰鬥,就讓南棲精疲力盡。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忘伸手拍了拍蒼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