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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ldo;媽，燕兒，燕兒!&rdo;嫚子興奮地叫道。她的小手指著院子裡曬衣服的鐵絲條，那上面真的並排站著一對美麗的燕兒，唧唧啾啾唱一氣，又用紅嘴擦一氣肚皮底下的雪白柔毛，然後彈幾下墨黑的羽翅。

母親理了一把灰蓬蓬的鬢髮，看著笑一笑，說：

&ldo;春天來了。燕兒又回老家來啦!&rdo;母親剛要去餵豬，門吱一聲開了。

&ldo;你找誰呀，同志?&rdo;母親微笑著向走進來的一個人問道。

留心端詳著他。

那人穿一套舊軍裝，滿身油垢，身體消瘦，個子挺高，一對和藹的眼睛很有光澤，前額上有幾條深細的皺紋。

&ldo;你是馮大娘嗎?有個叫趙星梅的住在這兒嗎?他溫和地問道，站著不動。

星梅正在屋裡炕上拿什麼東西，一聽有人叫她的名字，扒著窗戶一看，忽地跳下炕，拖拉著鞋跑出來。還沒等母親回答，她就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和激動，飛快地跑到那軍人面前，兩隻手緊握著對方的手，急促地說：

&ldo;啊，是你!是你來了!多想不到呀!啥時來的?怎麼來的……&rdo;她象剛爬過高山峻岭似的，很快地氣喘著。

那軍人也很激動，臉上閃著興奮的紅光，微笑著說：

&ldo;剛來不久。我們的工廠移防到這裡來了。一安下，我就打聽著找到這裡啦!&rdo;

星梅轉回身，面對著對這情景發楞的母親，幸福地笑著說：

&ldo;大娘，這就是紀鐵功吶!&rdo;又對他：&ldo;這是馮大娘!&rdo;

紀鐵功親切地來拉母親的手。母親興奮熱情地招呼道：

&ldo;看，還站在院子裡，快進屋坐吧!&rdo;

他躊躇了一下，對星梅看了幾眼，說：

&ldo;大娘，你先忙著吧。我找她談談，就要回去。等有空再來坐吧!&rdo;

星梅會意他的意思，笑嘻嘻地說：

&ldo;好吧，大娘!我們出去一會，就回來!&rdo;

&ldo;大姐，你上哪去?我也去。&rdo;嫚子瞪著雙小黑眼睛，不看她的燕兒了，跑過來扯住星梅的衣襟。

星梅笑著把她抱起來，在小紅臉蛋上親吻一下，說：

&ldo;好小妹，今兒出去我可不領你啦。等大姐回來捎枝花給你，好嗎?&rdo;

&ldo;好，我要枝透紅透紅的。&rdo;嫚子比劃著名，挺認真地說，&ldo;你早點回來，晚了俺就睡了。&rdo;

星梅和紀鐵功都笑了。

母親把孩子接過來，目送他們走出門，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大聲地囑咐道：

&ldo;梅子!別忘了一塊回來吃飯哪!&rdo;

傍晚。他們倆肩並肩，順著堤壩，慢步走著。

堤上長著一行行楊柳，堤下潺潺地流著澄清湛藍的河水。楊柳披散地垂下纖細柔軟的枝條，宛如剛洗過頭沒梳辮子的姑娘的長髮。枝莖上凸出黃綠色毛油油的嫩芽，柳枝的影子映在水面上，隨著那泛著漣漪的水面輕輕蕩漾。遠處有一片果樹園，都還沒長葉，那紅白相間的盛開著的杏花和桃花，被夕陽的餘輝一照，活象一塊偌大的顏色綺麗繽紛的花布。

幾個剜野菜的孩子，用那清脆銀鈴般的嗓子，唱著歌兒：

柳樹葉兒嫩又青

桃樹花兒鮮又紅

一個俊姑娘得了病

樣樣醫生都請過

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