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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長鎖忙抓起利斧，對妻子說：

&ldo;不用怕。看著孩子。我看看去!&rdo;

為著堅固，王長鎖這次沒用木板封洞門，而全用泥和石頭堵了一層又一層。

他走到洞口，只聽噗哧嘩啦一聲響，洞口開了一個小窟窿。他忙閃到一旁，心象打鼓般地崩崩跳著。

外面沉寂片刻，一顆戴鋼盔的腦袋伸進來，喊道：

&ldo;餵!裡面有人沒有?快出……&rdo;

王長鎖狠狠地掄斧劈去。崩哧一聲，那腦袋和西瓜一樣，滾進陷井裡了。

外面慌亂一陣，就向里打槍。

王長鎖躲在一旁。

外面又開始挖洞，漸漸洞口全開了。一個偽軍端著刺刀向里進，噗嗵一聲，掉進陷井裡。

王竹這才恍然大悟：只顧忙亂，把陷井的事忘記說了。他馬上把怎樣躲避的法子告訴士兵，命令他們再往裡沖。他自己似乎有過教訓，站得遠遠的。

兩個偽軍抬著一塊大木板，膽怯地從洞口向里推。覺著擱上對岸了，就又向里沖。可是上去的一個，剛邁出兩步，轟隆隆，連板子帶人，又滾下陷井去了。

原來王長鎖在暗中看得真切，見敵人踏著跳板朝里進，搭腳猛一踢，把板子和偽軍一齊掀進陷井裡。

外面又大亂起來，不敢再進，又打槍又摔手雷。可是子彈扎進泥里，手雷掉進陷井，倒把敵人的屍首炸得更爛了。

於是，王竹下令放火熏……

王長鎖見洞口堵上草，就提著斧頭走回來。

杏莉母親已哭好長時間，一見他回來，就哭倒到他身上。&ldo;孩他爹，咱們要死了!&rdo;她悲痛得全身在搐動，&ldo;可咱不能看著孩子死啊!他沒有罪呀!&rdo;

王長鎖沒有流淚，擦擦臉上的汗，看來是憤恨和勝利的驕傲在主宰他。他把她的縷縷亂發理好，鎮靜地說：&ldo;別哭，哭什麼!咱們哭一輩子，這二年才有個笑的日子。你沒聽姜同志說，在敵人面前哭，那就是軟、軟弱。咱們一輩子就吃了這兩個字的虧，把莉子也連累死了!眼下咱們要死啦，不能讓它纏住。死要死個硬氣!&rdo;他很激動，眼睛有些潮濕。但馬上又睜大眼睛，&ldo;罪，誰有罪?孩子沒有罪。你我有罪?沒有。受苦人誰也沒有罪!鬼子、漢奸才真是犯了天大的罪!咱們死也要懲治他幾個!&rdo;

杏莉母親漸漸輟止哭聲。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聽到被她不惜一切酷愛著的人，說出這一席話。使她覺得他真是個了不起的人，不但可愛而又可敬了。她緊緊抱著吃奶的孩子。孩子在母親那溫暖的懷裡，漸漸地幸福地睡去了。&ldo;我生在富家，嫁在富家。&rdo;杏莉母親抽噎著，輕聲地說，&ldo;過去我不知道，後來才慢慢明白這些人是些什麼東西，是最下流的胚子!外表上四面光八面圓，背地裡什麼壞事都能幹出來。他們都是兩條腿走路的畜牲!為自己，能不要親生爹娘;為自己，能把老婆孩子賣掉……反正他們活著，就是為自己，把別人的一百顆心挖出來吃掉，也不覺得心疼。我總算把這些人看清了!&rdo;她擦擦悲憤的淚水，激動又悲壯地說：

&ldo;咱們一家，死就死吧!做個好人死了，強似劣人活著。大嫂人家為大夥、為工廠，受盡那末多苦，遭了那末多罪，可什麼也不說給鬼子。咱們怕什麼呢?什麼也不怕!死吧，反正有人替咱們報仇!&rdo;

王長鎖幾乎是以勝利者的高傲口氣說：

&ldo;已經夠本了，被我殺死三個!再殺，就是賺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