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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為什麼要留她一個人在這裡?為什麼假裝看不見她在難過,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寵愛另一個孩子,無法專一的愛會造成什麼後果。」
「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對她?為什麼要讓她難過?」
「為什麼你要讓她難過?」
他抬手,一點點捂住心口。
被陽光映照的綠樹不再搖晃。
四面,開始有風雪呼嘯聲響起。
裴觀燭心尖驀的一抖,回過頭,四面一片花白,雪花隨風簌簌而落,好似被撕碎的紙片,他被迷住了眼,卻依舊背著身後的人往前走。
是啊。
為什麼,要讓她難過呢?
為什麼要讓她難過?
「唔!咳!」
濃苦的湯藥嗆出口腔,裴觀燭猛地坐起身,轉過頭看向身側正坐著的人。
對上一個幼童和尚的臉。
小和尚端著碗湯藥,褐色湯藥淅淅瀝瀝灑下來,見他醒來,震驚的瞪大了眼,正要抬起脖子嚷嚷,便聽拐角傳出人聲。
裴觀燭猛地轉過身,「夏——!」
聲音戛然而止。
身穿皂衣外套紫色袈裟的男人自門邊繞進來。
「裴檀越,多年不見,」他面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卻好似室內都隨著他的笑氣氛變得溫和起來,男人墨青色的眼睛微微彎起,聲若琉璃玉質,「你已從無心之人,化作有心之人了。」
裴觀燭根本不知道,他這一昏,直接昏了半個多月。
而嫻昌在聽聞裴觀燭失蹤,當日便馬不停蹄的隨同裴玉成自金陵趕回了京師。
「你當我不知道!」雲山間內,早已亂做一通,裴雲錦跪在院中,背負荊條,渾身發顫,他面上身上早已沒一塊好肉,嫻昌一身宮裝,在他面前大步過來又大步過去,她眼眶猩紅,好似即將瘋癲,忽然上前扯住裴雲錦的肩膀來回搖晃,「你當我不知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們那些骯髒下作的手段!跟你母親那個賤婢子一個德行!都是一個德行!」
「娘娘!」一旁有宮人急忙阻攔上來,「不能再打了,再打昏怕是醒不過來了!」
「你給我讓開!」
嫻昌緊緊抓著裴雲錦的肩膀,眼中恨意,近乎想要吞食其皮膚血肉,「在哪?!到底在哪?!我的鏡奴!到底在哪兒?!」
「在」裴雲錦抬起眼,忽然就笑了起來,「下地獄了吧,娘娘娘。」
「你——!」嫻昌眼眶猩紅,高高抬起手,正要一巴掌下去,裴雲錦便被從後踹倒了。
天早已不下雪了。
但地面積雪不化不消,裴雲錦跪趴在地上,臉上全都是血,他回頭,看到了踹他的裴玉成。
「把他壓下去,誰都別搭理他!別讓他餓死了!等鏡奴回來!還要壓著他去給鏡奴贖罪呢!」
「是,老爺。」
旁側幾位小廝聽見話,忙搬過裴雲錦的胳膊,將人往回拖。
裴雲錦卻一直都沒轉頭。
他眼睛望著視線始終沒落到他身上分毫的裴玉成面上,似祈求,也似悲傷,卻還是被人壓進了昏暗的佛堂。
「鏡奴不會死的。」
嫻昌抬起頭,對裴玉成道,她早已將瘋,面上完美無缺的妝容只是為了掩蓋多日以來的疲憊不堪,裴雲錦被壓下去,她像是整個人忽然都沒了主心骨,四下茫茫,只嘴裡念叨,「那個孩子絕對不會絕對不會也棄我而去的,絕對絕對不會的,我我只剩下鏡奴了,只剩鏡奴了。」
木屋之外,大雪早已停歇。
裴觀燭坐在陰暗的床榻里,漆黑眼瞳好半晌才眨動一下,他要下來,剛一動彈,卻發覺雙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