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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所以,閣下便詐死脫身,趁亂盜取手札回到長安,是嗎?&rdo;
此言一出,尉遲方才明白此人真實身份。雖然是明翠閣的主人,卻並非那位教坊樂正公孫赦,而是他的兄弟公孫敕。公孫敕看來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坦然點頭,道:&ldo;兄長暴疾不治,我回到長安時,正趕上為他送終。那時城中已是一片戰火,極其混亂,人人岌岌自危,誰還有閒暇在意他人生死?我與兄長面貌原本相似,索性頂替了他的身份,躲藏在明翠閣中潛心鑽研手札。&rdo;
&ldo;嗯,閣主既有心隱瞞,自然是深居簡出。十數年光陰匆匆而過,朝代更迭,物是人非,舊交零落將盡,過往種種眼看便將成為陳跡。只可惜造化弄人,最終還是被謝崔二人認出了你,揭破你當年竊得手札之事,並要你為他們製造傀儡人,於是才有後來種種。&rdo;
出乎意料,公孫敕縱聲大笑起來。尉遲方以為他要有什麼動作,戒備地按住刀柄,卻聽他用冷峭的聲音說道:&ldo;你以為就憑謝崔二人可以威脅到我?&rdo;
&ldo;見到你之前,我是如此推斷的,但現在……&rdo;遲疑片刻,李淳風緩緩道:&ldo;我已知道這想法錯了。&rdo;
尉遲方大鬆了口氣,卻見中年男子忽然伸手,在青銅鼎上按了一下。嚓的一聲,剎那間大放光明,卻是牆壁上所有燈火都被點亮。尉遲方吃了一驚,本能地挺刀衛護身前,只見偌大銅鼎竟緩緩下沉,一直到鼎口與地面齊平,公孫敕跨入其中,盤膝坐了下來,雙目緊盯著李淳風:&ldo;之前的事情你已盡知。那麼之後的事情,你可有興趣知曉?&rdo;
一絲微笑出現在青衫男子唇間:&ldo;固所願耳。&rdo;
這一回,公孫敕臉上表情欣然:&ldo;甚好,甚好,我果然沒有白費心力。你我雖不相識,卻可以稱得上是知己。&rdo;
尉遲方一怔,卻見李淳風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去,這才醒悟到公孫敕原來是要李淳風也入鼎中,不由得大驚,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ldo;小心!這人詭計甚多,不要上當!待我將他捉拿送官就是了!&rdo;
哈哈一笑,也沒見公孫敕如何動作,尉遲方只覺得提刀的右手手腕一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擊打了一下,寶刀應聲落地。公孫敕淡淡說道:&ldo;方才陣勢你已經領教過了,洞中的機關何止十倍於此。倘若我當真發動,縱有千百人也有來無回,何況你一個小小的蠻勇匹夫。&rdo;不再理會尉遲方,又轉向李淳風:&ldo;如何?&rdo;
眼中光芒閃動,酒肆主人伸手拍了拍校尉的肩頭:&ldo;放心,公孫閣主不會對我不利,何況……尉遲可知,我最大的毛病是什麼?&rdo;
&ldo;什麼?&rdo;
&ldo;人之病在好色,我之病在好奇。&rdo;
一愣神間,李淳風已鬆開了他的手:&ldo;尉遲先出去等候,我與公孫先生還有些事。&rdo;
&ldo;可他……&rdo;
&ldo;不必擔心,此事我來解決。&rdo;他目光湛然,言語中自有不可抗拒的果決,尉遲方不由自主點了點頭。眼見那銅鼎逐漸下沉,一刻工夫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紅日西墜,將茫茫雪原照得分外明亮。霞光與雪光交融,漸漸融合成一片纏綿悱惻的嫣紅。這是數月大雪後第一個晴朗的傍晚,雪一直綿延到地平線之外,越顯得天地遼闊。這景象如此壯觀,校尉卻無心觀賞,只是走來走去,心中滿是焦躁和疑慮。忽然,地下傳來一陣沉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