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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郡主息怒。&rdo;李淳風微笑拱手,仿佛未看到對方神色,&ldo;在下只是就事論事。郡主雖是皇親,卻無實職,對於官衙來說,你我都是閒人。何況凡事皆有來龍去脈,水到渠成,急不得也緩不得,倘若硬要以威勢相壓,限定時日,除了打亂正常辦案步緒之外,毫無用處。&rdo;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易秋樓在一旁又是咳嗽又是暗地裡扯袖子,不欲他說下去,李淳風卻置之不理。果然,話音方落,女子臉上便起了兩朵紅雲,雙眉也攏了起來。她地位尊崇,深受皇恩,加之容貌美麗,身邊人對她的意旨,往往不願、不敢也不忍拂逆,便是小小違拗,也不多發生,何況當面頂撞。長史張皇失措,此人生性風流多情,對拂雲郡主一向甚為心儀,此刻見她變色,顧不得官場威儀,連忙圓場道:&ldo;全怪下官辦事不力,郡主莫要動怒……&rdo;
拂雲郡主擺了擺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臉上紅色漸漸褪去,忽地斂衽為禮:&ldo;此事是我孟浪,易大人不必放在心上。&rdo;
&ldo;啊?&rdo;大驚之下易秋樓幾乎忘了回禮,&ldo;這……哎呀……這……&rdo;
女子不再理會易長史,目光轉向李淳風:&ldo;先生所言甚是,拂雲受教。&rdo;
微微一笑,青衫男子恭敬一揖,目送拂雲郡主遠去。易秋樓這才從剛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看了身邊人一眼,正要責怪他不知進退,門外匆匆走進一名兵士,手上提著一隻小小包裹。
&ldo;易大人,剛才有個乞兒,說是要將這包裹交予你。&rdo;
&ldo;什麼東西?&rdo;李淳風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包裹是青布的,看起來甚是平常。
&ldo;不知道,但他說與大人所查案件有關。&rdo;
&ldo;哦?&rdo;
易秋樓伸手接過,將那包裹打開,裡面是一層油紙,再往下,忽地驚叫起來,將那包裹一拋,面無人色,仿佛隨時都會昏倒。李淳風眼明手快,一把接過那隻包裹,只一眼,便嘆了口氣。
包裹中是一隻斷手,血淋淋的,看起來新鮮熱乎,似乎剛切下不久。
夜色纏綿,空氣中細細密密都是花香,令人未飲先醉。偶然一陣風過,緋色花瓣一點一點飄下來,飛散在澄澈如水的夜裡,仿佛年少時未能出口的一聲嘆息。遠處有頭戴氈帽的醉客,踉踉蹌蹌地走著,用並不年輕的聲音,唱著久遠以前的戰歌。蒼涼沙啞,卻與這春夜意外地契合。倏忽之間,時光已將當年的金戈鐵馬席捲而去,縱有千種風情,亦化作蕭瑟心事,溶解在駘蕩春風、朦朧花月之中。
青衫男子袖著雙手,木屐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越聲響,似有似無地應和著遠處歌聲。這大約是此人獨有的特質,無論在何種情形下,都能自然而然成為景中一角,而不顯突兀。不過此刻心情,倒是和悠閒步態相差甚遠。
&ldo;麻煩。&rdo;李淳風苦笑著想起方才情形。那位雍州長史幾乎要將他衣袖扯破,一定要他留下來保護自己。若不是他見機行事,到現在恐怕還不得脫身。
&ldo;不過,&rdo;目光轉而一斂,輕輕笑了起來,&ldo;麻煩也是樂趣的一種啊……&rdo;
聲音悄然蔓延在夜色中,爾後,仿佛回聲一般,引起了某種暗流,滑過路旁花樹。大朵桃花因為這暗流瞬間墜落,紛紛然灑了李淳風一肩。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喝:&ldo;站住!&rdo;
李淳風停下腳步,眉頭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