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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卿本是半夢半醒的, 這下全醒了，除了縮起腳, 還裹緊了被子。

屋內陷入死寂。

&ldo;你踢被子了……&rdo;

良久，風昭然開口，才說了這幾個字，整個人便久久地頓住，仿佛僵成了一具石像。

&ldo;……&rdo;姜宛卿看著他, &ldo;殿下,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rdo;

風昭然熄滅了火摺子, &ldo;總之, 是你的腳……露在了外面, 孤怕你著涼，只是……替你放進去……&rdo;

&ldo;……殿下，你的聲音在抖。&rdo;

風昭然豈止是聲音發抖, 他只覺得心頭絞痛, 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ldo;你在撒謊。&rdo;姜宛卿道, &ldo;我就算是睡相不好，也不可能大冷天踢被子。&rdo;

而且那會兒他的表情就不對，簡直是對著她的腳垂涎欲滴。

&ldo;殿下你……不會有那種癖好吧?&rdo;

&ldo;孤沒有‐‐&rdo;

三個字說完，風昭然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心口。

‐‐他真的沒有!

姜宛卿聽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心說這指定是心虛了。

真是好險啊，看不出來風昭然竟是這種人。

她雖然沒有出聲，但風昭然從沉默中讀出了她的心思，略微緩過來一些之後，風昭然冷冷道：&ldo;睡覺。&rdo;

只可惜聲音里的冷漠依舊無法掩飾尾音上那一下顫抖，讓命令變得有點像乞憐。

進被窩的時候風昭然明顯感覺到姜宛卿離他遠了一點。

風昭然：&ldo;……&rdo;

姜宛卿第二天便著手挑出一間略微沒那麼破爛的屋子，開始打掃。

這間屋頂的破洞有得大，家具也壞得比較多，姜宛卿花了五六天才把漏洞補上，然後再從別的屋子裡挑選一些能用的家具，湊出了一床一案一幾一椅。

被子當時便買了兩床，原是為著換洗用的，現在只能先湊合著分開蓋。

姜宛卿來拿枕頭的時候，風昭然道：&ldo;一個人睡會冷。&rdo;

姜宛卿道：&ldo;可以點炭盆。&rdo;

這幾日做飯，灶膛里會剩下一些炭，鏟到盆中，覆上灰，勉強可以取暖。

但往往只能頂半夜，上半夜勉強還行，下半夜就得冷得直抖，第二天一早便覺得頭重腳輕，渾身酸痛。

她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凍的，總之就是沒力氣爬起來，又倒回枕頭上睡著了。

可能是因為著實難受，她做噩夢了。

眼前庭院深深，門櫳無數，有人在後面追她，一時慶王，一時是鬼怪。

她一直跑一直跑，心裡想到跑到前面就得救了，就會有人救她。

&ldo;殿下開開門!&rdo;她拍著門大叫，&ldo;求求你讓我進去!&rdo;

她反反覆覆重複著這句話，越拍越絕望，因為那扇門一直不打開。

她心裡漸漸意識到那扇門永遠也不會為她打開。

&ldo;五妹妹，五妹妹……&rdo;

有人在喚她。

姜宛卿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眼角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