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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是個老頭的道士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擺動:「不不不,別這麼絕對,我還有一線生機。」
「奇蹟?」央酒歪頭。
老頭呵呵神秘一笑,卻沒有再開口。
「央酒, 你有沒有改變?」
央酒嗤之以鼻,昂起下巴吩咐:「我不可能會改變, 你最好在死前給我準備好酒。」
「這樣啊。」
那天的風很柔和,晚春三月,樹林的地面四處是綻放的婆婆納, 葉隙間透出的光斑隨風晃動,照耀在藍白色小花上。
聽完他的話,老頭笑眯眯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迎著晚春的風慢慢喝完手中的酒。
離開之前, 他用年邁的嗓音對著槐樹緩緩道:「我們的賭約改個條件吧。」
「槐樹, 我不想要你的千年木心了,輸的時候用槐花釀一壇酒帶來給我吧。」
目送人類佝僂的背影消失在原地, 央酒有些失落。
他是樹, 最能感受生機, 這個人類真的快到極限了。或許下個月, 或許七天後, 運氣差一些等會兒一口氣沒上來,倒在路邊就死掉了。
賭約一方去世,贏了又怎樣?
酒誰來給他兌現?
稍稍思索了一下,央酒就飛到樹頂,眯起眼睛繼續懶洋洋地曬太陽。
但無論如何,賭約贏的必須是他!
起先好幾百年間,這片地方都空無一人,是一片與央酒出生之地差不多山林。在某次沉睡醒來時,他的耳邊忽然傳來說話聲。
本以為又是慕名而來拜山頭的妖,睜開眼睛卻看到三個人類。
男人女人,以及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他們順著樹幹一路昂首,遮天蔽日的古樹鬱鬱蔥蔥,令人忍不住發出驚嘆。
抱著孩子的人類女人笑著說:「我們把他圈進院子裡吧,家裡有這樣一顆古樹守護,一定很幸福。」
長生的樹不在乎螻蟻、春蟬、季鳥,也不在乎的人類。
這件事並沒有對央酒產生什麼影響,他一如從前般修行、沉睡、曬太陽,只是每次醒來間周圍總會發生變化。
木屋建好了。
土地開墾,籬笆開滿喇叭花。
那個人類娃娃長大又變老,周圍逐漸聚集越來越多的人類,伐木建房,開荒生存。
時而饑荒。
時而瘟疫。
時而戰亂。
有人為利益背叛,有人為情愛私奔,有人為信仰英勇就義,有人為家人拼盡一切。
當然最多的還是普通又貧窮的人。
接下來的幾百年間,央酒沉睡的時間逐漸變少,他經常坐在樹頂觀察下方的人類,一看就是好久。
他們的一生何其短暫,得天獨厚的情感在樹看來,炙熱瘋狂,一生那樣宣洩著何其痛苦?
也許短命就是這麼來的。
央酒就這樣心如止水地看呀看,看呀看。千年更迭,人類在這片大陸上逐漸掌握住越來越多的主動權。
現在幾乎不會有什麼妖來拜山頭,尋求庇護,反而是鬼怪與祟氣逐漸猖獗。央酒也收斂起千年大妖遮天蔽日的本體,化作一顆普通的槐樹。
最初的變化發生在一個下午。
不知道已經待在這裡多久了,反正還不足一千年。目前央酒所待在的院子裡住著一家五口,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以及一個傻乎乎的小屁孩。
那個小孩每日捉貓逗狗,數數追鳥,經常在傍晚的時候蹲在門口等放學的其他人類小孩,然後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雖然頑劣,但他只要彎起眼睛一笑,這群人類誰也不忍責怪。
那天午後。
年輕的兩個大人離開這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