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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頭髮麼？&rdo;步重華聲線穩定得可怕，問：&ldo;頭頂鼓出來，是頭髮還是其他東西？&rdo;

&ldo;頭頂……頭頂……&rdo;何星星恍惚念叨。

他的視線穿過空氣，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雨夜。千萬道雨線貫穿天地，全世界都是震耳欲聾的轟響；他倒在泥水裡，發瘋似的手腳並用往後腿，一聲聲渾不似人的慘叫被淹沒在暴雨中，只見骷髏高高舉起利刃‐‐

放過我！我不想看！不想看！腦子裡有個聲音在瘋狂哀求。

但緊接著一道更強硬有力、更震人發聵的聲音響徹在耳際：&ldo;她死在荒野上，而你不敢報案，你還是個男人嗎？&rdo;

&ldo;我知道你喜歡她，你不想救她嗎？！&rdo;

&ldo;你不想救她嗎？你不想救你自己嗎？！&rdo;

何星星瞳孔針扎般緊縮‐‐他看見遠處雨幕中火車駛過鐵軌，明黃燈光一閃，仿佛相機快門將那一刻深深定格。

&ldo;不是……不是頭髮，&rdo;何星星嘶啞道：&ldo;是帽子……是……&rdo;

仿佛突然從虛空捕捉到一線蛛絲，何星星顫抖著一把抓住紙，刷刷畫出幾筆：&ldo;是圓帽子！是骨頭做的兩頂帽子！！&rdo;

嘭！

車門大開，步重華快步而出，劈手把肖像畫塞給了最先迎上前的廖剛：&ldo;把何星星帶回南城分局，請刑偵局犯罪研究室的素描專家過來審問，對這張草圖進行細化。&rdo;

&ldo;是！&rdo;

步重華步伐不停，大步走向遠處現場。空地上所有人都在來回忙碌取證，只見他用力拍了兩下掌，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肅然起身望向他。

&ldo;通知打撈隊對四里河兩岸及下游流域進行篩查，看看重點區域內的血清氯滲透檢驗還能不能做，儘可能找到疑似兇手及兇器的線索。同時請求水文局予以協助，調取案發當天的區域降水統計和河道水情報告，如果有可能的話，爭取拿出全市水網分布圖。&rdo;

周遭除卻河水靜寂無聲，他說一句，底下人就記一句。

&ldo;對被害者年小萍及報案人何星星的家庭、學校、社會關係，以及兩人交往期間所牽涉到的所有人、所有事、所有金錢來往一一進行調查梳理，著重考證年小萍學校老師、打工地點同事及組裝廠門衛的說辭。除此之外，走訪案發當天晚上兩人所搭乘公共汽車上的司機和乘客，儘量還原年小萍離開工廠之後到兩人下車之前這段時間內的所有細節。&rdo;

&ldo;另外，&rdo;步重華轉向派出所法醫，後者立刻迎上前，只聽他道：&ldo;不用把被害者送去殯儀館解剖了，直接送去分局交給技術隊吧。&rdo;

法醫如釋重負，連忙點頭：&ldo;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rdo;

步重華轉過身，向不遠處警車方向瞥了一眼。

‐‐現場留給技偵，沒外勤什麼事了，支隊刑警們拿了現場筆記和材料，正七手八腳地收拾東西準備開車回去，而吳雩正巧被技術隊王主任叫住，讓他跟自己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把裝屍體的鐵架床抬上車。

那鐵架床分量不輕，技術隊大車後門又高，吳雩剛托起床腳，突然脊背像被閃電抽了一道似的，在劇痛刺激下向後一撇肩，甚至突出了明顯的蝴蝶骨。

王主任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