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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渝
清渝有很多桥。可能是因为和徽州毗邻的缘故,清渝的房子多了一些徽州的特色,山墙很高,也是齐刷刷的灰白色。正是因为这样,桥也架的高。有时几步的距离,桥的拱却是愈发的高了。
清早起来,当朝阳的光芒照射在镇子的上方,那些光线像是锦娘手中的丝线,缠在树上,缠在屋檐,缠在河边的篷船上。这个时候站在桥上,可以看到有些店铺已经开张,冒着白色蒸汽,带着香味的,也开始和丝线纠缠起来,是一些早点铺子。收夜香的人,吆喝着,推着他的小车,碾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似乎在告诉人们,一天的开始。
深绿色的河水上漂着菜叶和垃圾,岸边开放着稀稀拉拉的花儿。船夫和船都停靠在岸边,就着岸边,吆喝早点铺子里的老板,用几文钱换了几个包子或是馒头,坐在船头,边吃边和其它船上的船夫们说着话。船上的鸬鹚,齐齐的落在船上的杆子上,缩着脖子,似乎还没有睡醒。镇子里的老人们,像是约好了,将躺椅放在自家的门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泡饭,时不时地吃上一口,浑浊的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但似乎又什么都没看。
越过靠河的街道,走到镇子的内街,才看到间或出现的大宅。宽大的宅门,深深地,似乎隐藏着它的秘密,隐藏着它的一切。它在昭示,自己的一切,和这座镇子无关,它会时不时的通过一些红白喜事来适当告诉别人自己的情形,永远牵引着人们的神经。它是镇子的舆论的中心,因为它的神秘,紧闭的宅门;出出进进的宅院里的人,脸上挂着的神秘。一切的一切让人们对大宅里的事情好奇之极。猜想和推测大宅里的事情,成为镇子上的人们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大宅里的事情都有着乐此不疲的热情。无论是最排场的,还是最暧昧的,都与大宅有关。
或许大宅自己很享受着这份关注,也在这种关注中悠然地生活着。镇里比较出名的大宅是陈家和徐家。陈家祖上是经营丝绸布匹的商贾,在清朝,曾经负责官服的衣料,甚至曾一度供应宫里的用度。而现在,陈家的生意已经做到了上海和南京,陈家的女儿、女婿都在上海照应生意。陈家的老太爷老太太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儿媳和孙子留在镇上。老人似乎对祖宅有着一种不能割舍的情缘,而且年纪越大,似乎更加想留在老宅里。而另一家,就是徐府。徐府似乎走的更加彻底。徐家是官宦世家,虽然在清朝时是保皇派,但徐家的老爷曾留学过日本,是孙中山的忠实拥戴者,之后还追随国民党参加了北伐革命,现在在上海的国民政府的交通部上海分部任职。而家里的子女除了四子在洋行里工作,五子在大学就读,其他子女都为国民政府服务。所以举家迁往上海。
陈朗祎
十七岁,在中国,都已经订了亲,或者成了亲,甚至已经做了娘。陈朗祎,还保持着一种儿童的状态,有点儿莽撞,有点儿调皮。从船一到上海,便呈现出乐不可支,看什么都新奇的神情。这也难怪,虽然陈朗祎是中国人,但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英国,除了五岁时候随父母回过一次清渝,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一下船,坐在车里,就看着道两旁的不知什么景物,大喊大叫。特别是到了法租界,看到那个报时的旗杆上的大球,更是新奇的大叫,倒是不像国外回来的。朗祎的母亲坐在车里很安静,也不怎么说话,偶尔用微笑迎合一下自己女儿的大叫。她是不想回来的,除了陈家的老爷子曾经十分反对她们的婚姻外,现在国内混乱的局势也是她担心的原因。更何况,自己和丈夫在英国已经过得很习惯和幸福,回国完全是为了丈夫。陈朗祎的父亲倒是非常高兴女儿对祖国的这种反应,虽然他也是因为父亲的要求,回来管理家里的生意,而被迫回来。但这么多年来没有在父母身边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