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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走了許久,遠處站著石雕瑞獸的大殿屋頂慢慢變得清晰,青年侍衛凝視著他腳下的光,忽然抬頭問:「您一會要去陛下那邊復命嗎?」
「復什麼命。」
他反問一句。
青年侍衛被問怔懵了般,張著嘴啊了聲,片刻後才再說:「您不是因為陛下的話才出宮到李家去的?」
所以這就是帶著任務去的吧,不然呢?
葉慎依舊慢悠悠走著,大拇指微微用力去按了按手中挑燈的紅木細棍。
他確實是因為皇帝一句話出宮到李家。
他今天下午一直陪在皇帝身邊,臨近晚膳點,一份加急戰報傳進宮。
趕一路的士兵搖搖欲墜跪在皇帝跟前,說蕭家父子犯下大錯,如今生死不明,邊陲大亂。
皇帝摔了茶碗,細問後又看副將寫來的戰報,神色十分難看。
之後怎麼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地提一句:「你大姐夫家和蕭家結親了吧,今日正是大婚?你怎麼沒去湊湊熱鬧。」
於是,他就出宮去了。
他長年陪在皇帝身邊,說了解皇帝吧,是有所了解,但也有像今日這樣,對他的話揣測不清。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帶著什麼目的出宮到李家去。
他行事向來都只為想要的結果,今日卻是破例,糊裡糊塗出宮,還被蕭家那個小姑娘給算計一把。
不過沒料到的是李家休棄了蕭幼寧,也算叫他開了回眼界。
一個小姑娘,蕭家父子出事,皇帝都沒下令要蕭家人處連坐,李家就先自保把人給掃地出門了。一個小姑娘,在皇帝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即便她父親成了罪臣,也不會去真去為難她。
他覺得李家蠢,這才掉頭就走,結果他還因為李家的蠢,把自己同樣弄一身騷。
蕭家那個小姑娘……葉慎難得皺了皺眉頭,一陣風吹過,他跟前的火光忽閃忽閃,像極了剛才李家門口蕭幼寧眼裡算計的光芒。
她恐怕不知道,早在她起算計苗頭時,就已經被他看見狡猾的模樣。
「不用復命,不過是陛下隨口關切一句。」
他手指微屈,把燈籠遞給青年侍衛,然後雙手攏入袖子中,加快腳步。
罷,一個失怙的小姑娘,為了以後生活,這點手段算什麼。是李家該,他和李家沾著親,被連帶實屬正常。
青年侍衛接過燈,忙不迭跟上他步伐,又想起一事在他跟前說道:「上次的事,查探的人回來了……」
——
蕭幼寧是被街上開鋪子的聲音吵醒的。
睜開腫脹的眼皮,她盯著不熟悉的藏藍色帳頂,眼神茫然。
外頭再響起咣當一聲,然後是婦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我怎麼就嫁了你這樣的懶鬼,連個油鍋都不願意燒熱!挨千刀的……」
後面還有一長串的叫罵,蕭幼寧直接忽略,緩緩坐起身,目光清明許多。
她昨晚把金簪當了,為了安全起見,找一個就靠著大街的客棧住下,這條街晚上都有兵馬司的人巡邏。
「姑娘,你怎麼醒那麼早。」
圓果被她坐起身動靜驚醒,揉著眼跟著坐起來。
昨晚她們姑娘躲在被子裡哭了許久,雖然在努力不發出聲音,但她離得那麼近,又有些武藝,耳目都比常人敏銳,怎麼可能不知道。
一個剛及笄不久的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情,能在外人跟前扛著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們姑娘可是自小就被老爺少爺寵在手心長大的啊。
圓果下床去把她外衣取過來,給披到她身上。
那是昨晚當掉金簪後買的,那身嫁衣不適合再穿著,然而這套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