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页)
在這一刻,她只想去握住這年少時唯一的念想。
她想見他。
兩年了啊!那一次被從朱雀長街帶走,在軟轎中看見身騎白馬的少年將軍孟沛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多想見他一面。
世子偽造她的書信,寫的那些話一定是讓他恨極了她。
但她還是想在死前見他一面。
只是已經不能夠了……水像石頭一樣壓在她身上,她太累了,實在太累太累了。
在抓住解結錐的一刻,她無力閉上了眼睛。
沉重的水面將的吳嬤嬤的哭喊聲隔斷開來,她仿佛又隱隱聽見了肅蕭的馬蹄鎧甲聲,這一回,會是來接她的嗎?她嘴角帶了一絲悲傷的微笑。
據說寒露時,雀鳥消失,而海邊出現很多蛤蜊,條紋像是雀鳥,所以大家都說這是雀鳥變的。
謂之雀入大水為蛤。溫宣魚知道不是。雀要入了水,才不會變成蛤蜊,死了,一切都沒有了……
一切,都罷了……如果有來生,她只想平平靜靜在鄉間安安靜靜活下去。
此刻寒山寺外,震顫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轟隆如塞北的風霜。
戎裝男人踏馬直入山門,一直到了後寺,他手撩鬥篷翻身下馬,年輕俊美的臉上眉眼極低,明明是極為俊朗的容貌,但卻帶著危險的壓迫感。
他下馬瞬間,左右戍衛齊齊下馬,後退半步,地上黑壓壓跪了一片女子,男人甲冑的深衣領口暗紋如樹枝交纏在他手腕,他的刀刃仍在刀鞘,卻帶著血的氣味。
他抬頭看地上的女人們,沒有看到他想見的人,副將厲聲問:「溫宣魚小姐在哪裡?」
吳嬤嬤顫抖了一下,爬出來:「大人,大人,姑娘她……」她哭起來。
溫宣珠抓住機會撩了一下頭髮上拜:「殿下,我們早知道此女對你不忠,水性楊花,所以提前為您處置了她……」
她的聲音突然啞了下去,嘴唇開合間,鋒利的刀切斷了她的舌頭。
面無表情的翊王看著她,她驚恐捂住了自己的嘴,鮮血從她口腔湧出,但更多的,從她脖頸的地方涌了出來。
「撈。」翊王的聲音如修羅鬼王般陰森可怖。
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能!
隨著水聲起落,少女的屍體從井裡面撈了出來,和烏黑長髮一起垂下的是那隻緊握的素手,而在他一步一步走過去的時候,她的手突然鬆開,一枚漂亮的首蛇尾解結錐滾落,落在了他瞬間渙散的眼神中,他手裡一張信箋隨之滾下……
信箋上屬於少女的字跡,帶著些許稚嫩,直白溫軟。
「季澤哥哥,這是給你的第三十封信,也是最後一封了。上次信里說起的那種皺紗的裙子我用不上了,溫家給我一個新的出路,給我找了一戶新的人家。唉,這樣的日子真讓人難看。若不是為著舅舅,為他們還微弱的那一點幫助,為沒有還上這一份恩情,我真不知如何堅持下去了。季澤哥哥也覺得我煩人吧,我早是不配和你寫信了,更不欲增加你的困難,但今天仍然腆顏懇請季澤哥哥,我出嫁以後應該是不能回來了。若是將來你回了,勞你看在舅舅面上照看一下舅母他們,她生了實哥兒後一直咳著。而我,忘了我吧。」
第2章 「嗯。看她。」
四周都是喁喁蟲鳴和蛙聲,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
溫宣魚只覺昏昏沉沉,殘餘的暑熱難熬加之高熱,渾身發熱得難受,她翻了個身,汗浸的軟草蓆上一個隱約拓印出來的人影,屋子裡飄著淡淡的藥味。
迷迷糊糊中聽見外面有個婦人在哼哼唧唧低聲罵。
「——恨不摔這小猚子腦破,怎就這麼不懂事,看看,這鬧出的一病又是錢……咳咳,你別動爐呀,前兒讓你晾曬,這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