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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牢,他入狱的那一夜,也是十六岁的仇炜之有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原本以为他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谁知道两个月前他出狱了,世界再无宁日。
仇振寰当然不敢再打儿子,甚至连骂也不敢,只是三天两头来要钱,嫌少的时候就赖着不走。
“你又拿我的钱去吸毒?”
“没有没有,”无甚要紧的否认之后是理直气壮的辩解:“吃饭喝水就用完了嘛,现在东西那么贵,而且还有百分之五的营业税是贡献给国家社会的。”
仇炜之不情不愿的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才刚发的薪水,仇振寰大约是缺钱缺很久了,迫不及待的想从他手中抽走整个薪水袋,可是仇炜之手劲强,大掌一握,他根本拿不走分毫。
“嘿嘿嘿……”仇振寰涎皮赖脸的笑,在他刀光似的目光下缩回手。
“这些钱给你用到月底,”仇炜之从薪水袋里抽出一部份纸钞,交给他,冷冷的道:“月底之前,我不会再多给你一毛。”
“知道知道……”他说,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敷衍语气。
拿了钱,仇振寰脚不着地的走了,站在原地的仇炜之心情大坏,他知道那老东西仍然继续在吸毒,血被那些毒虫吸光了,现在像只蜘蛛牢牢抓住倒楣的亲人,透过这一层令人愤怒且无力改变的血缘关系,吸他的血。
一种永远不能翻身的压迫感紧紧扼住他的喉咙,他不自觉得深深吸一口气。
回到住处,扭亮了灯,那部红白相间擦拭得晶亮的Silvia在灯下沉稳默然,这是两年前花尽辛苦的存款买来的宝贝,外观是采青选的颜色,她说白色和红色代表理性和热情,现在车子还在,但是她已经走了。
只有车子不会背叛。
掀开引擎盖,他仔细审视引擎室里的每个零组件,他对它们的熟悉,就像医生熟悉人体构造一样,但更不同的是,车子陪他闯荡、陪他扬名,陪他突破极限……但挑战是接踵而来的,甩尾大赛中他虽然以战略和高超的驾驶技巧险胜,但引擎动力的不足仍会是未来比赛的致命伤,该换!但是钱从哪里来……
下意识的摸摸口袋,纸条已经皱得不像话了,但娟秀的字迹仍在,娟秀的人影也在,阴魂不散的跟着,跟在脑子里,像不许人把她忘记似的。
他还不够呕吗?那天在采青家里被羞辱得还不够,还要这个女人不时出现提醒他?他只想把她忘记,但她却不肯善罢甘休的不断自动出现在眼前。
那么爱赔偿?那好,就狠狠敲你一笔!
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手机,对着纸条按下号码,忽然觉得身后有人,他回头,整个人楞掉。
又是她!绑着马尾,站在灯下,一身的纯白,态度那么诚恳,那么无辜,他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个虚荣势利的女人会有那么单纯的神情。
“你来干什么!”怒气在一瞬里点燃。
“我……”颜琳小心应对,好不容易扯谎支开了詹祐庭,她才能到这里来,一定要把想说的话告诉他。“我想知道你现在身体好不好……我在医院遇到你,很不放心……”她轻轻踏进车库。
“现在你看到了,我没死,你可以走了。”
“我能知道医生怎么说吗?你一直没和我联络,我很担心你……”身段是够低了,但是对方还是不领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仇炜之大手一挥,几乎拨到她的脸。
颜琳一张白晰的脸急得涨红,眼眶也红着,晶莹的泪水成串滚落下来。
“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她抽噎着,委曲极了。“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如果你有任何损失,我愿意赔偿……”
她的泪让仇炜之想起那天的雨,他的世界就是在那一天变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