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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秀心視線對準鏡子裡的自己,低低一嘆氣,抬手接過了篦子,梳理自己長長的秀髮,「也許是你看錯了。」
「不會的,我也沒有眼花到這個地步。」頓了下,又憂心地道,「最近,准姑爺喝的酒也越來越多了,像有了癮一樣,成日裡醉醺醺的,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啊?」
安秀心也無可奈何,「你不要管這些了,我在他面前也說不上話。你也知道,我父親現在是這樣的狀況,他對我,有的也不是情意,最多是歉意。我現在能做的,無非是讓我父親能無後顧之憂地安度晚年。」
老嬤嬤滿目憐惜,「小姐,你真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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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新賃下的那處宅子簡單打掃裝潢了一番後,杜恆熙就領著兩三個傭人搬了過去。
園子裡的芭蘭花快過時令,凋零了不少,不過空氣里仍殘留淡雅的香味。
杜恆熙不是傻子,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當然知道這滿院子的花代表著什麼,金似鴻能這樣眷戀他,讓他高興之餘又生悵然。
他歪斜著靠在樹幹上,手裡拎著一瓶酒,間或喝一口,可以讓自己保持微醺的狀態,既不至於失去意識,又不至於徹底清醒。
金似鴻是個學童模樣,盤著腿坐在草地上,兩手翻飛,很快地用草葉給他扎了一隻蚱蜢出來,地上整整齊齊排列出了一支蚱蜢軍隊。他單手舉著那隻蚱蜢遞給他看,「雲卿,你看這隻怎麼樣?不過個頭有點小,你覺得它能當個什麼位置?」
杜恆熙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眼神朦朧地掃過那一列小軍隊,含混地說,「海陸空都有了,再建個指揮部吧。」
金似鴻歪頭看了看地上,隨後信服地一點頭,「也好,你真聰明。」
杜恆熙又看了他一會兒,就直立站起來,搖晃著朝樓里走去,把那個人獨自留在了院子裡。
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他盯著金似鴻看久了,會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好像自己正孤獨地沉入一片無邊際的深海,透過海面看到的太陽,耀眼卻刺痛虛幻,形如碎片,逐漸遙遠。
杜恆熙搬去新居的第二天,馬博志就來拜訪。
因為杜恆熙現在有求於他,交際頗多,兩人的關係日漸親近起來,馬博志住所里經常有各種牌局舞會,時常邀請杜恆熙去參加,很順利地把杜恆熙拉攏進了他們那個圈子。
杜恆熙從樓上下來,還穿著睡衣,神情恍惚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遲鈍地一點頭,好像很疲乏般扶著椅子坐下,身姿也歪歪斜斜,仿佛沒有支撐。
馬博志穿著西式服裝,手上卻托著一個雕飾精緻的鳥架子,跟他打了個招呼後又仰著下巴撮起嘴,嘖嘖有聲地去逗站在籠架上的兩隻小鳥。
那兩隻鳥羽毛豐艷,額上有小小的羽冠,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復刻,只是一隻活潑些,一隻羽翼下垂,神情有些倦怠。
杜恆熙覺得他逗鳥的這幅樣子很滑稽,懶散地笑著問,「你幹什麼拿兩隻鳥到我這裡來?」
馬博志將鳥籠朝他這兒一遞,「自然是送給你的。」
「送我這種東西做什麼?」
「你搬遷新居,我也不知道送你什麼賀禮,看這裡如此空曠冷清,不如擺兩隻鳥在檐下聽聽響動也熱鬧點不是嗎?」
杜恆熙單手托著腮,「我對鳥沒有研究,這兩隻是什麼品種?」
馬博志立馬起了興致,「這兩隻是百靈,俗話說眉鳥的眉,百靈鳥的腿,你看這兩隻鳥,腿高露肘,飛羽潔白光澤,斑紋清晰,眼眉白寬,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品相。」
杜恆熙點了其中一隻說,「既然是百靈,總會叫兩聲吧?可我看這隻一點聲音都沒,又懨懨的,怕是患病多時,很快就要斃命了。」
馬博志神秘兮兮地一擠眼,「杜老弟,這就是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