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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景年把手中的香燭插進香爐中去找程躍時,看見他立於神像座下仔細凝望。
「在看什麼?」
程躍看一眼立於身邊的寧景年,說道:「山神和你長得完全不像呀。」寧景年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還真信啊?」
「你不信?」
寧景年含笑抬頭,認真看一會兒慈眉善目的神佛,才對身邊的人道:「若說是真的,可我來這什麼感覺也沒啊。」程躍微蹙眉想一會兒,半晌喃喃道:「真亦假來假亦真。」寧景年笑著拉他出去:「不論是真是假,你的出現是真的,我對你,也是真的。」腳才邁出門檻,聽他最後一句,程躍不禁抬頭看去,深深一眼,唇邊終是漾出一抹喜不自勝的笑。
「景年,我也是。」
寧景年緊緊握住他的手,自此以後,再不鬆開。
兩人肩並肩手牽手牽遠離,並不知離開時,神像後默默走出來一人,正是此地廟祝,他撥弄手中的法器,目送一人的背影,當他走離,才轉身走進寺廟深處。
那天,四人下山後找到當地一家極負盛名的餐館,舉杯相碰,把酒言歡,直至夜半。
第二天,趙大人和趙遜離開安陽,十天後,程躍結假回到江府縣,他回去的第二日清晨,寧府大當家趕至江府,一待便是半月,多數事宜皆在江府處理,再次回到安陽寧府時,同行的還有程躍。
寧景年丟不開家業,程躍捨不得辭去捕頭一職,從此,程大捕頭和寧當家便開始了安陽住幾日江府待幾天的生活,路途雖不算遙遠,但你來我往大半時間花在路上,仍是讓寧景年抱怨連連。
趙大人收了寧大當家不少好處,困擾他多年的問題解決了。造路的款項不愁了,修水渠的錢也有了,義學的學堂建起來了,窮人家的孩子能免費上學了,趙縣令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寧大當家的心思趙大人非常之清楚明白以及了解。
於是很快便讓程躍以勞苦功高,縣衙此時並無要事為由,一口氣給了他一年的假。
這條假令批下來的當天,縣衙大堂之內,眾目睽睽之下,一縣之長的趙大人笑得猥瑣活似拉客嫖娼見錢眼開的皮條客,安陽首富的寧大東家一臉痞相活似銷魂窟里剛邁出來的嫖客,一個掏錢一個收錢,交流非常之愉快滿意,末了還相視嘿嘿jian笑。
看他們如此趣味相投,半斤八兩,一旁的趙遜看得嘴角抽搐,程躍看得額上青筋直冒。
惡人自有惡人治,趙大人且不說,回安陽一路上程躍臭著一張臉任寧景年如何哄如何勸都不肯與之說話,回到府里還一腳把人踹出房外將近四天都不准他進屋睡覺。
程大捕頭髮威,寧大東家欲哭無淚,捶胸頓足,後悔萬分當初就不應該當面和趙大人交易,怎麼著也該私底里完成呀!
某日清晨程捕頭推門出來,院裡無人,門外放著一個檀香木製的小盒子,拿起來打開一看,一塊米黃通透的玉麒麟正靜靜躺在紅綢緞之中。
玉制特別,把玉麒麟提起對空端詳,才醒然這便是當初寧景年拿給自己看過的玉珊瑚雕磨而成,不經意翻過背面,發現上頭刻有蠅頭小楷,仔細一看,竟是一句「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程躍不覺心中一動,指尖划過上頭的每一個字,心中慢慢湧上微澀的暖流。這句詩詞,趙洛乘曾經念過,他聽聞之後便讓他寫了出來,當時不過是心有感觸,此時此刻,卻讓他了悟甚深。
世間最悲傷的莫過於別離,最快樂的莫過於新相知。
程躍,你的離開讓我感受到世間生死別離的莫大痛苦,而你的再次歸來則讓我體會到什麼是最快樂的事情。
此玉在前,如同那個眉清目秀的人含笑凝望,深情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