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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籬決定順他的心意，讓阿蠻和金檻去了後面那輛車。

下山時，燕無意坐在對面，總是有意無意地打量她，殷籬不想與他對上視線，便閉眼假寐，車身搖搖晃晃的，她靠著車壁並不舒服，有幾次都磕到了頭，只能忍著。

最後一下就聽&ldo;幫&rdo;地一聲，準時磕得她有些疼，眼淚一下就逼出眼眶，可她還閉著眼，默默忍受著。

忽然聽到一聲壓抑的笑。

燕無意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他拽著殷籬起來，手掌覆在她腦後，輕輕揉了揉，一邊揉一邊笑：&ldo;我是什麼豺狼虎豹嗎?你怎麼這麼怕我?&rdo;

殷籬是真的很疼，自己也伸手去揉腦後的包，沒回答燕無意的話。

她覺得燕無意是明知故問。

燕無意沖外面喊了一聲：&ldo;下山時慢點!&rdo;

&ldo;是!&rdo;

這聲命令之後，馬車平穩許多，燕無意不知不覺坐過來些，問她：&ldo;那天在魏府跟你說的話，就真的把你嚇成這樣?你覺得是我讓人害怕，還是六哥讓人害怕?&rdo;

燕無意求知若渴的語氣讓殷籬有些發懵，也不知他是故意裝成這樣還是真心好奇，她揉著頭看他，遲疑一下，才道：&ldo;看起來，是六哥更讓人害怕。&rdo;

&ldo;我覺得也是，那你怎麼這麼躲著我，怕我會害你嗎?&rdo;燕無意繼續問。

殷籬不能說是，也不想說不是，就認真道：&ldo;女子不能調戲，不管是玩笑還是什麼，她都會當真，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名節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事情，你們男子是過了嘴癮，我們也許會丟了性命。&rdo;

燕無意挑了挑眉：&ldo;我護著你，誰敢奪你性命?&rdo;

殷籬皺眉看著他：&ldo;那你能一輩子護著我嗎?&rdo;

燕無意脫口而出：&ldo;為什麼不行?&rdo;

殷籬眉頭皺得更緊，卻不說話，好像在竭力強迫自己不說出來。

燕無意看出她的表情，道：&ldo;怎麼了，不信?&rdo;

殷籬深吸一口氣，終是忍不住。

&ldo;為什麼你們總是可以輕易承諾女人這樣的事?你們明明知道未來有很多變數的。&rdo;

殷籬像是想到了什麼，逼仄地看著燕無意，道：&ldo;是誰說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別相信男人那張破嘴?&rdo;

燕無意被堵了一口，哪成想他會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看著殷籬眨了眨眼，他恨恨道：&ldo;又不是所有人都一樣!&rdo;

殷籬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燕無意喉嚨中像是哽住了什麼，別說殷籬不信，連他自己說完了都有些不信。

&ldo;你們也不知道將來會遇見什麼樣的人，發生什麼樣的事，怎麼就會輕易承諾一輩子?說要一輩子護著她，哪一天突然變了心，抽身走了，她又要去找誰訴苦?&rdo;

殷籬說著說著，難免變成控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魏書洛，這樣的話，他也對她說過。

但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的結局。

燕無意看她眼睛紅了，不想跟她繼續說這個話題，但心底里多少還有些不服氣：&ldo;那你們，難道就沒許下過這樣的承諾嗎?&rdo;

殷籬扭頭看著他：&ldo;我若食言，我就會死，你會死嗎?&rdo;

她眼中含淚，又有恨，一陣風吹進馬車，髮絲有些凌亂，她很認真在問這個問題，於是燕無意唇角的笑也漸漸隱去。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燕無意替她蹭了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