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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紅齒白的翩翩少年世子後退了半步,向門檻里站著的隴西王長揖行禮,「父親,孩兒去了。」
當今聖上的壽辰在十二月。九月時,朝廷發下詔令,徵召各地藩王進京,為聖上賀壽。
按照慣例,每到皇帝逢十的大壽,確實會徵召眾藩王們入京覲見,慶賀萬壽節。
但問題是……今年聖上壽誕四十七。
四十大壽過了,五十大壽沒到。
再加上今年局勢有變,朝廷剛剛殺雞儆猴,鎮壓了起兵謀反的蜀王。
這個時候突然召藩王入京……就很意味深長了。
抗命不去是不可能的,朝廷虎視眈眈,等著機會抓謀反同黨呢。
但老實去了,又怕被人瓮中捉鱉,一鍋燴了。
於是……各地藩王們不約而同紛紛上書,哀嘆年老體弱,疾病纏身,換成了各家的世子們代替父親入京賀壽,打探京中風向。
步入半百之年的隴西王發須斑白,精神倒還矍鑠得很。
他這次考慮了很多天,終於趕在最後一批上書朝廷,自稱『年老體弱,疾病纏身,不堪千里跋涉,懇請世子代為入京祝壽』。
颯颯秋風中,隴西王站在王府大門裡,簡短頷首,「早去早回。萬事當心。」
池縈之站在門外,開口道:「母親那邊……」
隴西王答:「你母親在江南靜養,你不要驚動她。你去京城的事,我自會寫信與她說。」
池縈之又道,「漣漪居那邊……」
「漣漪居那邊,為父會妥帖安排。」
池縈之點點頭,再度行禮,叮叮噹噹地往台階下走。
隴西王眼皮一跳,按捺著火氣沉聲道,「站住!你這就走了?」
池縈之轉過身來,客客氣氣地問,「父親還有什麼吩咐?」
隴西王臉色鐵青,從門檻里跨出來,站在王府台階高處,背著手喝道,「只問了你母親和漣漪居,還有你老子呢?你和你老子一句話交代都沒有,就這麼拍拍屁股上京城了?」
池縈之的視線越過在場神情各異的眾人,落在隴西王身側依偎著、緊緊抓著他衣袍跟隨出門的七八歲年紀的藏藍錦袍小男孩兒身上。
那是她庶弟。
視野里再次閃過久違的半透明面板。
調到最大字體的一排黑色大字用最慢的速度顫抖著爬過視野,力圖讓人看清楚。
【池縈之道:「京城裡處處需要銀錢花用。還請父親資助五萬兩白銀——」】
「啊,」池縈之恍然道,「父親放心,兒子在京城會儘量少花些錢的。畢竟父親手頭也不寬裕,一把年紀了還要養二弟。」
「你——」隴西王被氣得破了音。
【…………】劇本打出了滿屏滿谷的省略號,自閉了。
池縈之和隨身劇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早就練就了一副視而不見的本事,又客客氣氣地行了個告辭禮,仿佛沒聽見老爹的怒吼,轉身下了王府台階。
出行的車隊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只等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出發。
阿重扶著池縈之上了車,隨行的王府徐長史來回奔走,最後查驗車馬數目和隨行貨物。
池縈之坐好了,正要吩咐起行,只聽一聲怒喝,「站住!」
原來是隴西王親自追了過來,鐵青著臉色站在車外,隔著車帘子塞過一疊銀票,「拿好了!你老子的家底都在這裡了!去京城裡省點花用!」
池縈之接過來數了數,正好三萬兩。
所以,還是扣下了兩萬兩養兒子啊……
一聲令下,車馬即刻出發,向東疾行千里。
……
「吁——」
車駕前的兩匹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