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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縈之今天赴宴,菜沒吃幾口,酒喝了幾杯,恭房倒是待了整個時辰。
眼下腹內空空,全是酒水,頂著壓力又夾了兩三筷小菜,囫圇咀嚼著咽了下去,對著頭頂上太子爺暗沉沉的視線,感覺胃病都要犯了。
她實在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吩咐隨侍上茶。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她直入主題。
司雲靖思考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麼,薄薄的唇角扯了扯,露出一絲細微的笑紋來,修長的手指關節在桌案上輕輕敲了敲。
「池小世子此行上京,路途可還算順利?」他居然跟池縈之閒拉起家常來了。
池縈之猝不及防,差點連手裡的茶碗都嚇掉了。
從今天見面第一眼開始,始終沒給過一個好臉色的人突然間變了臉,言語間和藹親熱起來,可真他媽的驚悚。
心裡被嚇了一跳,手上勁道沒控制好,茶蓋撞到了杯沿,咔啦一聲脆響。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迂迴。」她趕緊擦了擦濺出來的熱茶,鎮定下來說,「有話直說便是,臣無所不言。」
對面太師椅上坐著的羽先生發出了一聲輕笑,似乎覺得有趣極了,側轉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對話。
司雲靖唇角扯出的笑容瞬間消失,恢復了原先的面無表情。
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是『無所不言』,池縈之實誠地回答『上京路途可還算順利』的話題。
「上京路上挺好的。各處關卡派兵護衛著隊伍,走了一千多里都沒出事。就是入京畿的當天下午翻了輛馬車,損毀了不少禮物。」
「竟有此事?遺憾之極。」司雲靖漠然問,「損毀的禮物中,可是包括了即將獻給陛下的萬壽節賀禮?」
池縈之急忙解釋:「不不不,獻給陛下的萬壽節賀禮,是分開馬車單獨裝載的。臣已經查驗過了,完好無缺,並無損毀。」
「很好。」司雲靖微微頷首,陰鬱的神情和緩了些。
「將陛下的萬壽節賀禮分開裝載,意外發生之時力保無恙……貴王府此行上京,考慮的確實周到。顯然心裡是有朝廷、有陛下的。」
池縈之雖然不是擅長拍馬屁的人,卻也知道機會難得。她抓緊了機會表達隴西王府的忠心,
「微臣臨行之前,家父在隴西王王府大門外抓著微臣的手,諄諄告誡,此行若是有機會得見天顏,務必要微臣代表家父,當面給陛下獻禮祝壽,祝陛下永壽安康。」
司雲靖似乎聽得很滿意,唇角勾起,微微地笑了起來。
然而,薄唇中吐出的話卻尖銳之極。
「令尊若是有意給陛下賀壽,他為何不親自來,卻派你入京?鎮守西北門戶二十年、悍勇不可擋的隴西王池嘯……當真疾病纏身,廉頗老矣?」
池縈之眨了眨眼,將嘴裡的一口溫茶水咽了下去。
「家父確實疾病纏身,廉頗老矣。」她面不改色地道,「沒辦法,年紀大了,還逞強娶側室,生兒子。如今腎虛了。」
司雲靖:「……」
對面的羽先生噗的笑噴了茶。
突如其來的一片啞然沉默中,池縈之從容起身,對著上首位的宴席主人行禮,「家父雖然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但一顆忠心與從前並無分別。這次遣了微臣入京賀壽,便是將一片侍君忠心展露人前。望殿下知曉。」
司雲靖沉默不語,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
池縈之覺得自己這番表態的火候應該差不多了,安心地坐下來,重新拿起了筷子,繼續吃冷了的菜。
肚子餓,沒辦法。
上首位又響起了手指敲擊木桌案的細微聲響。
從司雲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盯著下首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