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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到什麼地界了?」她問道。
王府長史徐宵腋下夾著帳冊走過來:「世子爺,一個時辰前已入京畿地界。」
「啊……這麼快。」池縈之喃喃地道,」才入京畿,就碰上馬車翻覆,這兆頭可不太好。」
「豈止是不好而已。」徐宵翻開了帳冊,「剛才翻覆的那輛馬車上裝了好些厚禮,都是準備給世子爺入京之後交遊送禮用的,如今十去七八,只怕要花費大筆銀兩重新添置了。」
池縈之:「別花銀子了。我沒打算交遊送禮。入京以後,咱們往城東的老宅子裡一蹲,蹲夠日子直接回程。」
徐長史:「……」
跟了自家不走尋常路的世子這麼多年,他早已放棄勸說了。
世子爺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但想起這次各家藩王被一道聖旨徵召入京,茫茫不知前路福禍,徐長史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幸好還是有些好消息的。
徐長史回稟道,「剛收到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京城裡的沈小侯爺親自出城迎接咱們,算算腳程,應該很快就能會面了。」
池縈之:「壞消息呢?」
「咱們準備給沈小侯爺的見面禮在剛才那輛翻倒的馬車上,摔破了。」
池縈之:「……」
池縈之:「算了,他不是在乎虛禮的人。天寒地凍,給他準備口熱湯就行了。」
她看看左右,隨口問道, 「阿重姐姐呢?」
藍色厚棉布帘子應聲從外掀起。
身穿大紅坎肩的明麗女子笑吟吟地端著一盆熱水進了馬車。「奴來了。」
阿重體貼地遞過熱毛巾擦臉擦手,又奉上了一碗暗褐色的湯藥。
「隊伍至少要停歇半個時辰,奴抓緊時間煎了一付藥來。」
這湯藥是吃慣了的,五日一服,可以令聲線喑啞,月事緩至。
池縈之皺著眉服下了,等喉管那陣火辣辣的藥勁過去。
她這些年是持續服著藥的,聲線雖然不如尋常成年男子低沉,卻也完全不像女子的嬌美清脆,柔和音色中帶著幾分低啞,乍聽起來像是少年度過換嗓期不久的嗓音。
如今十六歲,這把少年期的嗓音正合適。
至於再過幾年,會不會有人起疑……到時候再說吧。
雨後天氣濕冷,親兵們就地點起了篝火,請世子下車烤烤火,暖暖身子。
鐵鍋里煮的肉湯泛起咕嚕嚕的氣泡,池縈之一口熱湯還沒喝著呢,沈小侯爺就帶著人溜溜達達地過來了。
沈梅廷今天來的時候,穿了一身惹人注目的南唐國士子風俗的寬袍大袖,戴了一尺高的吉雲冠,腳下穿了半尺高的高齒木屐,噠噠噠地踩過濕漉漉的泥地走近過來。
池縈之吹著碗裡的熱湯,抬眼掃了他的新造型一眼,說,「沈表哥啊,你今天的袖子太大,拖泥里了。好歹撈起來擦擦。」
沈梅廷極瀟灑地一甩大袖,也不管袖口飛濺的泥點,坐在池縈之身邊。
「池表弟啊,你的話一聽就外行了。雨後林中,安步當車,要的就是這個野趣。」
濺了滿身的泥水當做野趣什麼的,池縈之是不太了解。
不過她有個好處,尊重別人與眾不同的愛好,從不試圖干涉改變。
於是她不做聲了,小口小口地喝著熱湯。
對於池縈之從來不瞎嗶嗶這點,沈梅廷還是很欣賞的。
「池表弟啊,」沈梅廷自來熟地從咕嚕冒泡的鐵鍋里給自己撈了一碗熱湯,「看看表哥我渾身的泥。為了迎你進京,我一早上馬不停蹄趕了五十里地,可算接著你了。感不感動?」
「感動。」池縈之隨口道,「感天動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