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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執謝過翎月便趕回凡間。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雖緊趕慢趕,到凡間時還是過了三四日,諱莫如深的夜將小院籠著,無聲無息。
此時正處深夜,院中燈火未燃,對凡人來說伸手不見五指,卻不妨礙神的行動,阿執縮地成寸,轉眼便出現在二樓臥房門口,抬手輕輕敲門,問玄龍休息了嗎。
無人回應。
阿執分明感知到玄龍的氣息就在屋內,連著三次都未得到回應後,他直接穿門而入。
臥房的結構同樓下的膳房差不多,房間不大,正對門靠牆的位置擺著張床,玄龍身著白色褻衣,靜靜平躺在床上,雙手置於腹部,身上連床被子都沒有。
不遠處的圓桌上燃著小半截白燭,燭火隨著阿執的到來微微曳動,忽明忽暗。
阿執直覺不對,快步走近,發覺玄龍的臉色比自己為他上完藥離開時還要蒼白,嘴唇乾裂,氣息微弱得好像要死了一樣。
雖知曉神是沒那麼容易死的,他還是感到心臟一陣收縮,人也就跟著失了分寸,起初還按耐著慌張輕輕喚玄龍,見玄龍許久沒反應,捏著玄龍的肩膀逐漸沒輕沒重地晃動起來。
「娘親……娘親,你醒醒……別嚇我……」
玄龍感到很吵,他努力睜開沉重的雙眼,看到上方的人嘴巴在不停地動,卻怎麼都聽不清聲音,視線好一會兒才聚焦在阿執臉上。
阿執見他醒了,一下子卸了力氣,眼中通紅。
正要說話,卻見玄龍對著自己喃喃道。
「你來了……」
阿執:「嗯,我同翎月上神學了「破隕」,來為你療傷的。」
「你怎會病得這般重,額頭這麼燙……都這樣了,你就不曉得叫個醫仙來治一下嗎?我若不來,你是不是準備活活病死在這裡?」
阿執又氣又心疼,抬手一揮,一隻銀盆出現在床沿,他拎起銀盆里的棉白布,擰掉多餘水分疊成長方體,輕輕覆到玄龍額上。
玄龍吃力地抬手,握住那隻未來得及離開的手,親昵地貼在臉上,啞道:「你許久……未曾入過我的夢了……」
阿執愣了愣,直覺玄龍是認錯人了,可見他這般眷戀不舍的模樣,便沒法無情將他的夢擊碎,於是沉默著。
「阿鳶……」玄龍貼著他的手,眼角突然劃出淚來,臉上未戴面具,右臉上被業火焚燒後留下的疤貼著阿執的手背,凹凸不平的觸感,令阿執感到心中很難受。
「……」
「我想你了……」玄龍低低說。
面前的人一直沒回他話。
玄龍已經習慣了,燕鳶即便是入他的夢,多半也只是看著他,不同他說話,所以在魘魔變成的燕鳶與他開口時,他才會那麼聽話。
「我如今……已將雞湯抄手……做得極好了……」
「比那抄手攤子上的老闆……做得還要好……」
「你何時回來……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十萬年,百萬年……萬萬年……我都可以等……」
「你回來吧……」
沒有人知道等待一個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人是怎樣的感受。
至少他們都已經不會再期待燕鳶會回來,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曳靈神君有燕旌上神,阿執有祖父祖母,他們互相陪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從失去至親的傷痛中走了出來,只有玄龍還固執地站在原地,不肯向前。
阿執成人之後,終於肯認真去聽玄龍與燕鳶的過去,他終於明白了燕鳶的離開對於玄龍來說是怎樣的傷痛,卻是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這種痛苦與絕望。
神的一生太長了,這樣活著,其實遠比死了要痛苦。
被這等魔物所傷本不該病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