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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女聽卻不是在聽,雙耳嗡的一聲,兩眼一黑,連簸箕帶人跌倒,麥子撒得滿地都是。婆婆吃了一驚,呼天搶地叫來病秧子,將人拖到炕上。又慌忙去請來了村醫胡世魁。世魁老先生號過脈,說:&ot;不當緊不當緊,沒啥大事。看相是夏收期間勞累過度,吃兩服藥調理調理,歇兩日便會好的。&ot;說罷開出一個藥方,讓病秧子隨他去家裡取藥。藥取回來連夜煎熬,扶起半昏半迷的黑女,灌了下去。
第二日早晨天還不亮,黑女突然坐起來,點了油燈,穿好衣服下了炕,坐在桌前,對著鏡子格格發笑。被她吵醒的病秧子吃驚地問:&ot;笑啥?笑啥?深更半夜,笑得是為啥?&ot;黑女道:&ot;起來時我還以為在我鄢崮村呢,原來在你的南羅城!你看我糊塗不糊塗!&ot;說罷又格格笑。病秧子訓斥道:&ot;甭笑了,看你那鬼眉子鬼眼的樣子,還顧得著笑呢!&ot;黑女笑道:&ot;我是鬼,是鬼的話你能活到今天嗎?&ot;說罷,拿針撥亮燈火,又是梳頭又是洗臉,鏡子裡將自己精心打扮一整。
《騷土》第七十七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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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時辰,婆婆覺得黑女有些異常了。她喜盈盈地端碗拿筷,不再似以往的臉沉,儼然是另外一個人,嘴裡還說婆婆道:&ot;好媽哩,我看你老好可憐,你戴我的頭巾吧!&ot;婆婆道:&ot;你那血紅帶色的,我咋戴得出門?&ot;黑女道:&ot;能,能戴,我說能戴便能戴!&ot;婆婆不言語。待一會兒,黑女又道:&ot;媽,你想看戲不?想看戲我領你去,我知道哪達有戲看。見天都在演,無時無刻不在演,咱世上的百姓都不曉得!&ot;婆婆一聽,心想,她說的這哪裡是人話嘛,害怕了起來。
吃罷早飯,大隊會計王思仁到家裡來,說是叫黑女去大隊部一趟。黑女放下碗,歡歡喜喜地隨著他走了。婆婆怕她出事,跟了過去。到了大隊部,原來大隊要為她重填一張戶口卡片。縣公安的老雷在一旁與人閒話,見了婆婆,也不提昨夜的事情,像是不相識一般,偶爾只溜她們這面一眼。
王思仁問黑女的生辰年月娘家住址,黑女回答得般般無誤,一毫不錯。一面答一面笑,且不時向老雷那面偷看。填完卡片,臨走時,黑女竟朝著老雷那面走過去,衝著老雷道:&ot;該不是縣上的雷局長嗎?&ot;老雷回頭,見黑女衝著他,笑得媚眼生風花面含情,不覺一愣。黑女道:&ot;你不認得我,可我認得你。春上的時候,在鄢崮村的大隊部開大會 , 你還給社員們講過話呢!你記得不?&ot;老雷落得滿臉的尷尬,笑了一笑,問:&ot;你是鄢崮村的女?&ot;黑女點頭。老雷道:&ot;漂亮女子是不是都出在你鄢崮村了!&ot;黑女羞羞一笑,道:&ot;我不知道。&ot;婆婆不願黑女再答理他,急忙揪住黑女,出了大隊部。
回家黑女便鑽進自己窯里,光天白日地關了門點起燈,在裡面翻箱倒櫃,不知要尋找她的什麼物件。後來,終於見她從箱子底下摸出一雙做了半拉的布鞋,拿起針納了起來。一面納一面瘋瘋勢勢地又哼又唱。但問她話,她也是牛頭不對馬嘴地胡說一氣,壓根不能與她正經交談。這天夜裡,病秧子光屁股跑出來,到老媽的窯里,說是黑女在與鬼魂通傳呢。
自此,一家人心驚膽戰。婆婆叫了村中的幾位老人。老人扒在窗戶外看她,只見她在裡面舞扎著手,好像在與一個看不見的什麼人比畫著說呢。老人們說:&ot;快送回娘家去!她是那水性子人,你把她憋得日子久了可不就憋出病來了!&ot;婆婆一聽在理。連忙打發病秧子取水磨麵,張羅著蒸花饃,過這一兩日,便送黑女回鄢崮村她娘家看忙罷去。
《騷土》第七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