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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怎麼在這?&rdo;畢空躲了他的眼神，走過去小聲問道。

&ldo;下午你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我是來聽你說完的。&rdo;

畢空忽而笑了，側臉看著他，眼裡一閃一閃的，聲音輕輕好似在引誘什麼：&ldo;我想說什麼，你不已經知道了嗎?&rdo;

笑軒最受不了他這樣子看他，垂下眼眸假意看字帖道：&ldo;我可沒那麼聰明，否則也不會今日才看出來了。&rdo;

他本意借著看字帖轉移視線，卻沒想到宣紙上密密麻麻布滿了他的名字，那一筆一划濃墨重彩，叫人一眼看去，仿佛看見了書寫人每一筆的用心良苦嘔心瀝血。

這讓笑軒更坐立不安，幾乎維持不住笑意。

同樣坐立不安的還有畢空，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桌上擺放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一直遮遮掩掩的東西，猝然被人揪到了陽光之下，隨便換個人，恐怕都不能像他這般鎮定，只是臉色白了又白。

&ldo;反正他也知道了，我還害怕什麼呢。&rdo;畢空幾乎自暴自棄地想，釋然了。

他起身收拾好桌上宣紙，一張一張疊好，挑開油燈的罩子，將紙一張張當著笑軒的面燒毀了。

笑軒一愣，脫口道：&ldo;其實你不必……&rdo;

&ldo;每一張我都會燒掉的，&rdo;畢空抿嘴笑著看他，好像真的無所謂道，&ldo;不是裝模作樣燒了給你看，只是堆著多了，我沒地方放。&rdo;

笑軒：&ldo;……&rdo;

這話更扎心了。

宣紙蜷縮燃燒，直至最後每張都被熊熊烈火湮滅，小小火光映在笑軒黑色眸子裡，他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牽動起了情緒，叫他無法平靜下來，連帶著靈魂都在顫抖。

&ldo;我不是不喜歡你，&rdo;笑軒突然斂了笑，&ldo;而是我根本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人，那種為某人一舉一動而牽動全身情緒的心情，我從來沒有過。你不要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就是怪物是洪水猛獸，真正是怪物的人，倒不如說是我。&rdo;

畢空很不贊同他這樣說自己，眉頭都狠狠皺了起來。

他緊緊盯著畢空，認真道：&ldo;我不會因為你喜歡……喜歡男人而厭惡你，但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就好了。我不知道你看上我這麼個不講究的人哪點，至少我是覺得，如果有個人和我一模一樣，我是不願意和他過一輩子的。&rdo;

畢空靜靜聽著他說完才出聲：&ldo;為何?&rdo;

笑軒舒了一口氣，狀作隨意道：&ldo;唉，我有個秘密，今日不妨就告訴你了。其實我吧……夜夜都被一個夢魘困住，那個夢中，我去到了另一個世界裡，和這裡不同，那裡的人都很豪爽開放，天氣熱了女人也會直接露出大腿，那裡的人也都更加奸詐聰明。可惜的是，那個世界裡我一無所有，從小就是個孤兒，磕磕撞撞懵懵懂懂的長大，碰了太多的壁，被太多人惡意揣測過一些我根本沒有做過的事情，在那裡，我做什麼都會失敗。這夢太真實了，真實得像我另一個人生。&rdo;

他從沒有在別人面前說過這些，這些是他從上輩子就揣在肚子裡的秘密，這一刻驟然說了出來，讓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那些當年被人惡意揣測嫉妒醜化的事，都突如身臨其境了，他閉上了眼睛，這些事無論多少年過去，他都會深切再體會到分毫不減的絕望。

那是個無底洞，他在洞底，而希望的光只剩下一個小點，他再努力地爬，一輩子也到不了終點，那光點似乎永遠那麼遠，那麼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