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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梁帝在時,就已經十分忌憚姜氏和綏王聯合了,並讓蕭綏立下毒誓:一生不娶姜氏女。對高太后來說,只有把姜氏女徹底許配給一位無權無勢的皇室中人,她才能稍微安心。
縱觀蕭姓子弟,最合適的人選竟然是蕭雲硯。
可真要把姜氏拱手送給那小雜種,高太后又如鯁在喉,眼看著姜家小女一日日長大,如今又剛過了及笄之年,不指婚是不行了,甚至有不少蠢蠢欲動的王族已暗中向姜氏求親。
高太后有心打壓姜氏,又不能太過明顯落下話柄,把姜昭許給普通人家,思來想去,蕭雲硯無疑是最合適的。
他既是皇室子弟,名義上不算辱沒了姜家,可實際上又無權無勢,掀不起什麼風浪。
即便日後有姜家扶持,他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落魄皇子,也只能如同贅婿一般,對姜家無大用。
高太后還有些猶疑,直到心腹宦官過來通稟,說是前丞相裴老聯合部分舊臣,一起彈劾徽州刺史,而裴老所為,是受綏王指使。
「知道了。」蕭元景看似漫不經心,餘光卻瞥向高太后。
果然,她動怒了。
「本宮真是小瞧了蕭綏,他竟然敢把手伸進朝堂,還如此明目張胆!」高太后怒擲硯台,在四分五裂的碎片聲中做出決定:把姜氏女姜昭,指婚給蕭雲硯。
她要徹底斷了姜氏一族和綏王聯合的可能。
歸根結底,那手握五十萬大軍的年輕皇叔,才是高太后最為忌憚之人。
第5章
殿內,破碎的硯台險先擦過年輕帝王白皙的臉頰。
蕭元景眉頭微跳,廣袖合拜,退出了含章殿。
高太后輕揉太陽穴,心腹宦官高奴正跛著腳在收拾殘局。
這條腿是為了蕭元景瘸的,也因此他深得母子二人信任,不僅貼身伺候新帝,還被賜為高姓,這樣的寵信還是奴才裡頭一份。
高奴將碎片包進帕子裡,斟酌片刻後安慰道:「太后,綏王此舉雖放肆,若換個角度,卻有助於穩固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重重處罰林刺史,不僅能得民心,還能敲打其他官員。
何不順勢而為?
高太后點頭,她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對綏王難免忌憚。
她很清楚蕭元景的皇位是怎麼得來的,也始終受制於蕭梁帝臨死前的籌謀布局,不敢對蕭雲硯動手,怕真相大白於世。
一旦蕭梁帝的真正死因被綏王得知,以青年的性子,一定會領兵清君側,討伐高氏一族,為他的皇兄報仇雪恨。
若非如此,高太后早就將蕭雲硯千刀萬剮,送他去地下見父母。
想到那肖似其母、過分漂亮的少年,高太后目光變得怨毒,她朝高奴吩咐道:「再派個資歷深的太醫去查,要萬無一失。」
高奴頷首,似乎是為了安她的心,補充道:「太后,那小子胎中帶毒,活脫脫的短命鬼,更是習不了武,難成氣候。」
他特意咬重難成氣候四個字。
高太后的心情稍緩,下旨道:「若確認了他活不過二十五歲,就替哀家去宣旨賜婚吧。」
她想:就讓那王侯貴族都眼紅的姜氏女,嫁給一個廢物早死皇子吧,橫豎蕭雲硯也沒幾年光景了。
區區舞姬之子,不足為懼。
高太后擺手示意。
高奴跛著腳領命離開,下意識捻了一下系在腰間的流蘇,屋外的春光正好,他也好似看到了希望。
靜宣殿,夕陽西下。
蕭雲硯揉了揉眼睛,放下書卷,因在死牢中待的年歲太久,他夜視能力極差,遂在申時末就燃起了宮燈。
光影滲透薄紗,隨風明明滅滅,映照在少年薄白的臉孔上,顯得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