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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舊友復來

黑沉沉的夏夜，連風也是濕稠，零散星光照在有些空落的小院裡，牆角一叢蘭花，受驚一般輕輕顫動葉子。

我站在院中，面向宋師承離去的方向，心情複雜。

劉恆從我身後捧過一碗藥：&ldo;殿下別看了，快些喝了歇息罷。&rdo;

我隨手接過藥碗，拿手按了按胸口，輕輕一笑：&ldo;宋師承作了承諾，我怎麼反而覺著這裡空落落的？&rdo;

劉恆擔憂道：&ldo;殿下覺得宋師承的話可信麼？&rdo;

我看他一眼，慢慢答道：&ldo;宋師承一向知恩圖報，性子也直，從來以朝廷大事為重，不至於對我不利，只是……&rdo;我略頓了頓，卻沒有說下去。只是怕這件事不只是宋然簡單投靠太子那樣簡單，也不只是皇兄怕我奪位而痛下殺手那般單純，我最怕的事只有一件，卻想也不敢去想。

劉恆面上又露出憤恨神色，忍了很久，終於咬牙接口道：&ldo;只是我做夢也想不到，宋然竟然會背叛殿下‐‐他怎麼下得了手！&rdo;

我的手微微一顫，潑了點藥出來。

劉恆突然抓住我手臂，低聲卻狠狠道：&ldo;他既然無情至此，便沒什麼好說的。他加在你身上的，我會讓他加倍還你！&rdo;

我有些吃驚，劉恆性格風趣平和，只有做正事時才嚴肅一點，我卻從沒見他說話這樣狠辣過，正待說話，一個明朗的聲音從夜色中傳來：&ldo;凌公子不想回去了麼？&rdo;

我抬頭，只見一個黑影從房頂躍下，落在我面前。

我抽了抽嘴角，勉強扯起一絲笑容：&ldo;武大哥，你怎麼來了？&rdo;

武佑緒卻沒笑容，兩手交疊抱在胸前，審犯人一般看我：&ldo;你膽子不小，竟然沒跟我說一聲就出了門，又把程雍攆了回去，是想試探我家公子的耐性？&rdo;

我皺眉道：&ldo;武大哥這話讓人委屈，今早走之前，小弟第一個與武大哥道別，難道你不記得了？&rdo;

武佑緒仍是那副冷冷的架勢：&ldo;你若真的說過，我怎麼可能不記得？&rdo;說得理直氣壯，看來竟把我早上與他告別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我只有苦笑。

劉恆一臉警惕擋在我面前：&ldo;尊駕擅闖人宅，首先不將在下看在眼裡，有何資格質問別人？&rdo;

武佑緒瞪一眼劉恆，微微漲紅了臉，怒道：&ldo;要不是你家下人將我擋在門外，也不會逼得我翻牆而入了！&rdo;

劉恆怒道：&ldo;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rdo;

眼看兩人就要劍拔弩張，我忙道：&ldo;來即是客，武大哥有什麼話裡面說，小弟洗耳恭聽。&rdo;一手挽住他手臂，將他拉進房裡。

武佑緒哼了一聲，任我將他按進椅中。劉恆警惕地跟進來，兩眼不離他左右，生怕他亂來。

我將藥碗放在一邊，笑道：&ldo;昨日惹惱了武大哥，小弟一直沒機會道歉，沒想到武大哥卻會親自來接我回去，小弟心中真是感激無已。&rdo;

我這話說得客氣到家，武佑緒卻好像沒聽，只看著我放下的藥碗：&ldo;你，在喝藥？&rdo;

劉恆在一邊冷笑：&ldo;我表弟在船上許多日子，你們可曾讓他調養身體？現在他好不容易回家，不過半日功夫，你們倒來怪人了！&rdo;

武佑緒神色微赧，向我道：&ldo;對不住，不知道你傷得這樣重。&rdo;

&ldo;沒什麼，只要武大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