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第1/2 页)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無論是高中時的泊禹,還是現在的泊禹,大概都會笑著把肩膀借給他撐著,然後說一句,「怪我怪我。」
而不是現在,冷眼看他扶著自己的膝蓋喘粗氣而無動於衷。
泊禹反常地站在原地,垂下眼瞼,語氣不咸不淡,「我說不用送,你怎麼還下來了?」
言外之意是,你讓我等我就等?那我讓你別送了,你不也沒聽嗎?
雖然大家都說,周樂衍的長相比較冷硬,泊禹的五官相對來說能更柔和一點,但事實上,泊禹不笑地時候,那三分壓迫感就顯現出來了,完全不比周樂衍的氣勢差。
他那冷冰冰的語氣,讓周樂衍一愣。
周樂衍恍然,心臟猛地一疼,不知道是為泊禹冷淡的態度還是帶刺的反駁。
思忖片刻,他還是更傾向於前者。
「我就是來跟你解釋一下我前天出差的事……」本來就沒有底氣的周律放軟了語氣,示好地上前一步,想幫泊禹整理一下領口。
泊禹稍一偏頭,躲開了他的動作。
周樂衍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茫然的眸子裡盛滿了不知所措。
始作俑者內心也在掙扎,他最看不得周樂衍這副樣子,表面不動聲色,實則心裡早就波濤洶湧。
但他好像白長了一張嘴,什麼都不會說,每次都要泊禹去猜。
但是,總玩一個遊戲也會厭煩,更何況是總猜一個人,泊禹也會累。
「不用了,周先生有空解釋,也要考慮一下別人有沒有時間聽你解釋。」
泊禹後退了一步,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距離。
溫潤的聲音里透著兩分客氣,三分淡漠,合在一起就是五分疏離。
對於這樣明晃晃的疏遠,周樂衍很是受傷。
那顆原本就不健全的心臟,在這一刻猛地收縮,只想把自己蜷縮的更緊,捂住所有的要害。
他張了張嘴,半晌才想起來,「我那天晚上真的特別急,對方當事人著急出國,短時間內那是唯一一次談判的機會,我……」
泊禹站在那裡,雙手插兜,與周樂衍的無所適從和語無倫次相比,過於雲淡風輕。
「一天有二十四小時,拋開十小時的睡眠,8小時的工作,兩小時用餐,讓你從那14400秒的時間裡抽出三秒打4個字『我出差了』,很難做到嗎?」
周樂衍擰眉「我只是沒有適應和你生活在一起而已。」
「你不是沒適應和我生活在一起,你是適應了沒有我的九年還是適應了有別人陪著的生活,你自己清楚。」
聽到「九年」兩個字,原本表情還沒有那麼失態的周樂衍臉上有過一絲絲龜裂。
那眼神,那表情,好像是在說,看吧,就說破鏡難圓很難吧,就連吵架時輕而易舉出口的話都能準確地扎進心裡。
周樂衍苦笑,他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沒有底氣反駁,只能任由泊禹嘲諷。
泊禹自嘲地笑了笑,平常手插在褲袋裡,說不上來是因為耍帥還是因為習慣,但此時,他無比感恩這個動作和這塊布料,掩飾了他幾次攥緊拳頭又鬆開的掙扎和不安,也給他那點可笑的自尊留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
「泊禹,我那兩天……」周樂衍咬了咬下唇,他很清楚,他不接受現在這樣無力辯駁的自己,也不接受失去泊禹這個結果。
一番掙扎後,他決定坦白病情。
因為他生病了,泊禹或許會可憐他,又或許會理解他……
可他忘了,這世界上從來不缺少坦誠的人,更多的則是因為猶豫而錯過坦誠的人。
人都是富有想像力的生物,而這份想像力成就了太多,也扼殺了太多。
上有玉兔登月,下有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