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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己又被拋棄了麼?
小寄雪不由自主聯想到數年前自己去爹爹府上求他救娘親一命,卻被下人拿著棍子趕出來的情景。
是了,阿姊也離開了,沒有人會再摸著她的頭安慰她了。心中莫名的酸楚起來。
小寄雪不知道在馬車裡待了多久,只知道忽然有一天,眼前不再是昏暗的馬車廂,而是一張陌生的臉。
那是一個和她同歲的少女。她衣著華麗,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姐。
「這個女孩,我買下了。」她指著小寄雪,丟給馬車前的人伢子一袋銀兩。人伢子得了銀兩,推推搡搡把小寄雪趕下馬車,駕著馬車走了。
小姐領著她回到了小姐居住的府上,給她洗漱,換了乾淨衣服。
「你叫什麼名字?」小姐問。
「阿念。」小寄雪答。
「我叫離白。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1。」小姐——離白說道。
小寄雪懵懵懂懂地點頭,默默記下了這句詩和這個名字。
「阿念,我的銀子不夠,救不了你們所有人。幸好啊,我把你救下了。」之後的幾年裡,這是阿念最常聽到的話。
在小寄雪到離白府上的第二年,發生了兩件很有印象的事。其一,秦非譽找到了她。說來奇怪,玉簟唯獨沒有和這位老人家道別,人家看見徒弟不見了,也是心急如焚,陰差陽錯才找到了小寄雪。
秦非譽聽她說了事情原委,不由得嘆息。他何嘗不知道玉簟是千年難得一遇的飛升命格,只是飛升太早,對她而言並非什麼好事。
「阿念,你願意拜吾為師嗎?」又是同樣的問句。曾幾何時,他也對玉簟這樣說過。
「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說我命數未定,你教不了我這樣的弟子嗎?小寄雪疑惑。
「吾之前的確說過你命數未定,但是世間的命數從來不在於天定,而在於人為。」秦非譽接著說,「阿念,你的信仰是什麼?」
「神不渡我,我不信神。我只相信人定勝天。」小寄雪正色說道。
於是乎,小寄雪白日裡作為離白小姐的伴讀,隨著她一同上學堂,傍晚還要練習秦非譽教給她的武功。如此,每天竟然也不覺得累,只是樂在其中。
再說這第二件事,便是離白的爹爹意外去世。
那天,桃花開得很好。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小寄雪攀上枝條,折一捧桃花,想要送給離白小姐,卻看見滿府的白色綢緞和前來弔唁的人們。
離白臉上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那是對那些假惺惺的弔唁者的厭惡吧?
「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折這些桃花。」管家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身旁。幾個壯漢上前對她拳打腳踢了一番,她被罰跪在祠堂前。
看見祠堂里的牌位時,小寄雪才知道,去世的不是別人,正是離白的爹爹。
至於這一跪,便是三日。離白髮現她時,她身上滿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跡,昏倒在祠堂前。
那之後,由於府中少了收入,離白的娘親驅散了管家和大部分僕人,只留下幾個常年侍奉的人,包括小寄雪。小寄雪知道,她雖然是離白的伴讀,離白的娘親卻是把她當作親女兒來看待的,為此,她心中一直很感激。
於是每年桃花盛開之時,她便為離白小姐採回她最喜歡的桃花,以作慰藉。這樣的平凡而美好的生活持續了很久,直到那一年。
那年,寄雪十五歲。
林木幽深,清風吹過,枝葉搖曳,勾起葉的清香。陽光照射在樹上,映出斑駁的影子。樹一側的鞦韆上,少女穿著木槿紫長裙,手執一本書簡,認真地閱讀著。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少女抬手遮了遮夕陽的餘暉,準備離去。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