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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蕭朔從哪修煉來的機變反應,竟一把死死將人抱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半點也沒讓重傷初愈的雲小侯爺再摔著。
只可惜兩個食盒,都翻得吃不成了。
再回去問,售空估清,剛好是最後兩份。
雲琅在夢裡輕嘆口氣,習以為常地熬著胸口時而尖銳時而粗礪的疼,難得的,生出點平日裡從不屑的矯情勁。
打翻了,就沒了。
再變不了、改不成、逃不脫。
覆水難收。
一陣激烈痛楚伴著血腥氣翻湧上來,雲琅知道這時候決不能嗆,掙著翻身,昏天暗地將血咳淨。
眼前由昏至明,一點點重新清晰。
他躺在蕭朔的書房,榻邊放著水盆,藥氣濃得發苦。
刀疤雙目赤紅,死死扶著他,梁太醫手裡捏著銀針,老主簿憂心忡忡守在榻邊。
雲琅鬆了口氣,閉上眼睛,慢慢平復氣息。
從來都是他照應架都不會打的蕭小王爺,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如非必要,雲琅依然不想讓蕭朔看見自己這個樣子。
不知道昏著的時候被灌了什麼藥,口中儘是苦澀餘味。雲琅被刀疤扶著,漱了漱口,仍乏得很,重新閉上眼。
正要靠回去,書房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推開。
微涼雪意才稍稍拂過,就被盡數掩在門外。
雲琅怔了怔,抬頭看過去。
蕭朔立在門口,並不看他,將披風交給玄鐵衛,走到榻邊坐下。
雲琅茫然低頭,看了一會兒他手裡拎著的食盒。
屋子裡原本就靜,這會兒更被王爺震懾得沒了人聲。老主簿猶豫一會兒,留下樑太醫,把剩下的人連拖帶拽扯出了書房。
雲琅看著食盒,沒立時出聲。
蕭朔垂眸,沉默著坐了一陣,冷聲:「你——」
「王爺。」雲琅:「您是要餵豬嗎?」
蕭朔:「……」
「這個分量。」雲琅憂心忡忡,「是把他們家餅包圓了嗎?還有湯嗎?還好吃嗎?還……」
雲琅乾咽了下:「還能吃嗎?」
「雲琅。」蕭朔靜了良久,伸手去拿調羹,「你不必勉強自己說話。」
「沒事,我胸口不疼了。」雲琅很灑脫,「不耽誤說——」
「你不用靠說話。」蕭朔道,「一樣能氣死我。」
雲琅:「……」
雲琅咳了一聲,小心試探:「真的?」
蕭朔打定了主意不受他激,拿過個乾淨的藥碗,分出些湯,舀了幾個格外精緻的梅花餅擱進去。
「他們家的湯里放了檀香。」
蕭朔:「可以消熱清肺,止心腹痛。」
雲琅張了張嘴,沒出聲,扯了下嘴角。
「但你不能吃。」蕭朔道,「你肺脈舊傷,浸陰寒之氣過甚。吃性寒藥材清熱,當時燥氣發散,會好受些,過後卻定然反覆,只會疼得更厲害。」
雲琅不曾想到他竟真學出了些門道,愣了愣,回想一陣:「怪不得……」
蕭朔闔了下眼。
他還不知道雲琅有這一處舊疾,也不清楚是怎麼落下的。但太醫反覆診脈,傷勢耽擱太久,又兼自行用藥多有不妥,沉疴之勢已起。
這個瘋子,這些年不知胡亂吃了多少藥。
不知藏了多少傷。
「這一份不加檀香。」
蕭朔不看雲琅,將無邊惱恨戾意壓下去,語氣平淡:「你可吃些。」
雲琅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搭在榻邊的手挪了挪,去接調羹。
蕭朔像是沒看見,自顧自舀了一勺,停在他唇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