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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蔭微怔,仿佛看到電話那端的他是如何在聊天框裡輸入一長串,斟詞酌句,又逐字刪掉,最後還是決定可憐一下這位病人。
她忍不住笑,覺得自己有點壞。
她翹著腳,褲腿短了大截,露在外面的小腿潔白修長。秀長的眉眼一同彎起,眸中有亮光閃爍。
【那,明天見。】
這晚成蔭是坐著睡的,難受了一整夜,快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著,醒來她給小貓取了個名字——大壯。
大俗即大雅,迷信點說,賤名字也更好養活。
可惜大壯依舊虛弱。丁點大一隻,趴毯子上動也不動,爪子上連著點滴,蔫兒巴的,怪招人心疼。
成蔭看著它,有點難過,為它,也為自己。
——她拿它當藉口想見高嘉木,可惜他還是爽約了。
嘖,兩個小可憐。
成蔭要了個凳子,坐箱子旁邊陪大壯輸液,時間長了,有了睡意,於是拿手撐著下巴,困頓地打起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推開門,成蔭困得睜不開眼,只感覺旁邊多了個清晰的存在,混合雪松和香根草的甘冽味道撲入鼻間。
她的臉被一隻手托起,那掌心溫暖乾燥,指腹有薄薄的繭,輕輕刮在臉上,有點癢。可惜不待她細細品味那隻手就移開,她的臉落在一方柔軟的靠枕上。
成蔭咂了下嘴,帶著點遺憾沉沉睡去。
她睡著的樣子很溫柔,微卷的長髮松松挽在腦後,三兩縷滑落了,垂在頰側,白皙的臉上不見歲月痕跡。
高嘉木倚在窗邊,看了半晌,又克制地移開目光。
醫院的院子裡種著些花草,有兩棵樹,一棵是銀杏,另一棵還是銀杏。時值九月,中秋剛過不久,菊花開得爛漫,銀杏也還未開始落葉,各色爭奇鬥豔,一派勃勃生機。
不大會兒,開門聲響起,高嘉木回過頭,是醫生進來換藥。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等醫生忙完,才跟他一同出去,輕輕帶上門。
「治好的機率大麼?」
醫生沉默幾秒,搖頭道:「貓太小了,還被主人遺棄了,本身求生意志也不強……大概,就這一兩天的事了。」
高嘉木聽完眉心緊鎖,沒說話。
醫生嘆了口氣,接著說:「都說狗通人性,但其實貓更敏感。主人的一言一行它都關注著,知道你愛它才會恃寵而驕,這種生了病被遺棄的,基本上都活不了的。」
空氣靜了好一會兒,氣質矜貴的年輕男人垂著眼,像是在思量什麼。
醫生以為是話題太沉重,正準備找藉口結束了,卻見他終於抬頭。他的神色依舊平靜,聲音很輕,卻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意味。
「萬一救不活的話,能請你幫我個忙麼?」他說。
再回去的時候,成蔭已經醒了。
她睜著惺忪的眼看他,揉了揉,又看,人還在。於是扯出一個淡淡的笑,自言自語般呢喃:「原來不是夢啊。」
高嘉木在她旁邊坐下:「抱歉,路上有點事耽擱了,來不及告訴你。」
「來了就好……」
成蔭的臉上有頭髮壓過的印記,深粉色的紋路,深深淺淺交錯著,樣子有點慵懶。她剛睡醒的時候不愛說話,就像還沒完全從那種模糊的狀態抽離出來,整個人迷瞪的。
勉強支撐了會兒,又倒下去。
再醒的時候,陽光已經變成溫暖的橘色,透過長條的窗格照進來,在地面投下透亮的幾何形狀。
成蔭微微眯眼,緩慢地直起身,拿手遮在眼前,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她愣了下,不禁再次迷惑——所以,那到底是不是夢?
醫生推門進來,笑著說:「你終於醒了啊,你朋友剛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