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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逐一相见,以观其言谈举止,并籍此了解其家世履历。
轮到我时,常规问题作答完毕后,但见公孙先生沉吟片刻,问道:“这位简公子年纪轻轻,且观之应是不为家中生计所羁累之人,为何不努力用功以备科考,却要来此作一名籍籍无名的小吏?”
我答:“科考应试,金榜题名,固然是天下众多学子的梦中所求,但这些,却不是简心所要的。简心所求,不过是一份简单的安稳,一种宁和的心境,这是简心的平常愿望,愿先生予以成全。”
公孙先生抬头,以惊异的困惑的眼神望向我:“虽说淡泊名利不失为人生境界之一,但简公子年纪尚轻,却为何如此不思进取,安于现状?”
语气虽温和,却隐隐有着责备之意。
我心中有些难过,抬眼迎着他的目光,带着七分坦然三分萧瑟答:“人生之事,如白云苍狗,变幻不定。焉知今日所得之果,不是明日所失之因?简心虽年轻,却深知名利二字之累人,平安二字之难得。先生,非简心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只是简心曾经离伤,亦走过世事艰难,已不想再求得到,只求不再失去。”
我终于被录用。
多年后的又一个雨夜,与公孙先生灯下闲谈,我问当年我得以入选,是得益于我那一手虽稍嫌青涩但已颇见筋骨的秀丽柳楷,还是得益于我的淡淡书卷气质,先生答,二者兼而有之,更多的是,当年我眼底深处的那一抹苍凉,让他不解,也让他动容。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乱不堪。要准备姨父的行装,又要着手打点自己的物品,时间仓促,偏我一向不擅长家务琐事,无从下手,幸得邻居细致能干的方菁姐姐时时过来帮忙。方菁一家是姨父姨母多年的老邻居,为人热心厚道,方菁姐姐也是我在此间唯一的闺中好友。
这日,方菁在我房中帮我打点衣物,要带入开封府的,自然都是男装,可我依然很不舍地塞进两套女子裳服。方菁见状,不由叹道:“明明是女儿心,却要强扮少年郎,心儿,你这是何苦?居然还要以这副模样到开封府去当什么文书吏,若被人识破,可是玩的?”
我笑着安慰她:“姐姐休要担心,能找到这份差事,妹妹心里欢喜得很呢!”
方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顿了顿,复又道:“心儿,再着一次罗裙给姐姐看看吧!”
我依言换上女装打扮,在她面前轻轻转了个圈:“姐姐,好看吗?”
方菁看着我,却答非所问:“你这一去,想必再难得回这旧居,而我,也即将入王府为侍女,不日也将离家。心儿,往后,我们姐妹俩想如今日一般相聚,可是难了!”一语未了,眼中已有隐隐泪光。
一席话,说得我心中黯然,我手提裙裾走至她身旁挨她坐下,如往日一般将头枕在她的肩上,心中酸楚难当。
我一向有分离焦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生命里要有那么多的分离,为什么分离对于我而言,就是从此难再相见,甚至永远无法再见。
姨父终究离京归乡去。临行前,姨父将茶馆变卖,将所得银钱与房舍一并留给我,我推辞,可姨父说,无论何时,女儿家都不可无一点傍身之物,和一处栖身之所。
姨父离去后,没两日,方菁姐姐也含泪离家,入王府为侍女。候门一入深似海,不知再见何年期。
而我,则在一个萧萧雨天,撑一把油纸伞,带着简单的行囊,只身来到开封府。公孙先生已为我在后院准备了一间厢房。这小小的厢房,从那一天起,就成了我在这诺大的开封城,在这遥远的异乡里唯一的家,成了日后无数个苍茫黄昏里,我最想回到的地方。
从此,我开始了在开封府的生涯。
开封府的差事并不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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