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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多习惯早已荡然无存,李曼姝询问的一些事情在村里的年轻人听来就像童话一样遥不可及,上了年纪的人也对当年的情景大多没有什么记忆,后来李曼姝终于明白了,当年她的家族是有别于村里的其他人家的,家族的显赫在动乱中很可能带来满门抄斩的灾难,那么李曼姝东北之行的所有惦念都被岁月的迭宕起伏化为了泡影。
人进入晚年,记忆力就不太鲜活了,李曼姝经常忘记都跟我讲过什么了,这个时候我就要特别地提醒她的记忆,我说你讲到佐佐木了,他给了你一摞钱,做旗袍的钱……
我的提醒果然有效,李曼姝的话匣子像找到了开锁的钥匙一样哗啦一下打开了,她开始一板一眼地讲述:
佐佐木走后的第二天,正逢慰安馆休息,我们难得有一天休息,据说是吉野过生日,为了表示吉祥,吉野让慰安馆放假一天,我立刻找到小婉,让她陪我去街上买旗袍。
街上的店铺七零八落地开着,战乱中的城市像一个身患中风的病人,在瘫痪中支撑着自己。我和小婉不敢走得太远,担心自己被抢,特别是我,手包里带着佐佐木给的一笔钱,我想买一件旗袍,可走完了整条街,也没买到合身的旗袍,最后我们只得走进一家布店,布店里正巧有做旗袍的裁缝,选了布料,量了尺寸,我和小婉走出店门。
小婉不想很快回到八角楼,她要在街上多转一会儿。
我担心过了时间,会受到吉野的惩罚,我们出门时,荷美特意掐了时间,要我们两个小时内务必回到慰安馆,而我感觉两个小时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我劝小婉赶快返回八角楼。
小婉打量着我的手包说:你有那么多的钱,还怕吉野和荷美吗?我要是有你那么多的钱,早就想点子离开八角楼了,那里是人呆的地方吗?
我看看小婉,没接她的话,在八角楼这个地方,要万分小心。特别是小婉谈到逃离八角楼的话题,那是我梦中所想,也是深埋在心中的计划,但对她却不可有丝毫的流露。
你怎么不说话呀?小婉见我沉默,便在一旁催道。
我看看小婉说: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们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吗?我们的命掌握在吉野和荷美的手里,逃跑等于找死。难道我们有了点钱就想找死吗?
小婉一下子又把话题扯到了我的钱上,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啊?我们每天的劳动差不多,得到的报酬也差不多,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呢?我知道你曾经是旗人的格格,可我们进了八角楼所有随身携带的钱物都被吉野和荷美洗劫一空,你现在有这么多的钱真让我怀疑呢。是不是有了相好?
小婉问的这个问题使我难以回避,我不跟她解释财源似乎有点对不住她的关心,一种情感的力量促使我产生了倾诉的欲望,于是我把佐佐木的善待告诉了她。
小婉听了显得兴奋,好像是她自己找到了相好一样。她拍着我的肩膀说:叶玉儿,如果佐佐木真的爱你,你也要爱他,在八角楼这样的鬼地方,人是要靠希望活下去的,有时候爱可以成为人的一种希望,在人绝望的时候会支撑着人活下去,我祝福你!
我立刻说:佐佐木是日本人,尽管他对我好,可我不会从心里爱他,他在我们的国土上杀人,我能对一个侵略者产生感情吗?
小婉打断我的话说:不是佐佐木想杀中国人,是日本天皇想杀中国人,作为一个日本人,他必须服从天皇的命令。否则,他只有死。
我不说话了,我的心灵是矛盾的,佐佐木让我的情感陷入一种困惑,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小婉始终察言观色地看着我,见我又沉默不语,便试探着说:记得我们俩刚刚相识的那个晚上,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从我们的民族情感上看,我们的确不会爱上一个日本人,但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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