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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倚著赤朱圓柱坐下,怔怔望著牆發呆。從天邊魚肚白到倦鳥歸林,更漏時刻於她似乎毫無意義。不想思考,頭疼得緊。更不想出去,趙乾那混蛋一早就得了消息,特地領了幾個人在屋子外頭排排站好,扯著嗓子高聲呼喝,生怕她聽不見似的。
北風嗚咽,似毒蛇靜靜臥在叢中,眸子綠光森然,嘶嘶吐著毒信子。日頭偏西,倦鳥歸林,外頭叫囂的人群似乎也乏了,丟下幾句譏諷便散了場。茫茫天地,頃刻間便只剩下自己一人。
叮咣推門聲自外頭傳來,門fèng倏地擴大,強光順勢搶步入內,林鸞下意識眯起雙眼,將頭偏向另一處。恍惚間有一修長身影逆光而至,攜來外頭的寒氣。
&ldo;一日不見蹤影,不吃不喝,還以為你此番便要得道成仙,羽化飛升,上九重天逍遙快活去了。&rdo;言澈身高腿長,沒兩步便到了林鸞跟前,覆下的陰影將她團團籠罩,語氣低沉,似帶著慍氣。
&ldo;城西包子鋪,素來生意紅火,店家夫婦一生辛勞,膝下只有一女,卻……&rdo;一開口就連林鸞自己也嚇著了,為何聲音會如此沙啞無力?雙眼溫熱,順著臉頰滑落,卻是絲絲涼意,&ldo;若是我思慮周全,不將那處的守衛撤去,她就不會……&rdo;
這幾日雖說抓到了嫌疑人,肩上的擔子也輕了許多,可林鸞還是不肯掉以輕心,依舊照原計劃在各處布人盯梢,生怕有個意外閃失。但錦衣衛畢竟人手有限,不能全面顧及,她只得精簡出幾個重要地點安插人手,至於這具體分布,知曉的人卻並不多,這歹人又是從何知曉的?
&ldo;與你何干?你體恤大家辛苦不得已才精簡布防,若要較真,那我也有份,還有父親,方案也是他認可的。既然大家都有責任,你又何苦如此作踐自己?&rdo;言澈有些惱,雙手負在背後,緊緊捏成拳,眸光深邃,靜靜盯著林鸞。想將她拖起來罵醒,心中卻又酸酸一片,到底是不忍。
風吹得雕花木門咿呀作響,少女本就生得白皙,沒有脂粉的修飾,肌膚更顯脆弱,似蟬翼般輕觸一下就會破。墨發鬆鬆散了幾絲於鬢角,似天上的雲絮般輕柔,竟叫他看得有些痴了。
心頭柔軟,語氣也跟著緩和許多:&ldo;沒事的,亡羊補牢為時不晚。&rdo;
林鸞肩頭顫了顫,慢慢回過頭,一雙杏眼黑白分明,滿是狐疑。言澈不禁失笑,蹲下身子輕撫上她的髮絲:&ldo;有所行動,就必定有所疏漏。既然不能從活人口中問出話來,那就只能讓死人開口說話了。&rdo;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天變得也太快了吧!
衣服還沒到,風卻到了……
☆、關心亂
月影婆娑,枯枝森然,似道道利刃將清輝密密斜斜裁成片碎,零星鋪陳在青石路上,寒光瀲灩,將這小路摩挲得如鏡面般光潔。
亥時的梆子剛剛落下,奔波忙碌了一天的京城眼下也漸漸歸於靜謐,城郊莊子裡陸陸續續點上燈火。北風烈烈穿梭,林鸞扯了扯衣領,寒氣順勢灌入,驚起半身顫慄,將倦意一掃而空。
借著樹幹的遮擋,林鸞稍稍探出側臉打量著前頭的那間四合院。許是年頭過久,外牆垣顯得有些破敗,若是風聲急促,間或還會帶下幾摞碎土。院門上頭,原本殷紅的對聯已淡至藕色,筆墨模糊辨不出字跡,只戰兢在夜色中,反襯得頂上一雙紙燈籠猶是明亮。
這回真的押對寶了嗎?林鸞心中仍在打鼓,視線卻不願挪開半分。
幾個時辰前,言澈將她從案牘庫中撈出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ldo;你就沒發現這些個女子還有旁的什麼相似之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