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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挑起他的衣擺,戲耍完後,又悠然繞到他們逐漸放緩最後終於停下的步子上,徘徊著久久不肯離去。
&ldo;父,父親……&rdo;
林鸞從不信命,可她不得不承認,老天爺很愛同她開玩笑,就像前些日子將哥哥送回又奪走,就像現在讓曾經最疼她的言懷安提刀站在自己面前。
&ldo;住口!你這個逆子!&rdo;言懷安站在門後陰影中,讓人分辨不出他的神色,可語氣中的慍色已將他的立場選擇暴露無遺。
沉默如冷水浸月,徐徐泅滿三人周圍。鼓聲越加急促,聽得林鸞耳中嗡嗡作響,她不知該如何面對此時的言懷安。
那是父親身前的至交好友,是林家落難後唯一一個肯出手幫她的人。五年光景,他將自己當做親女兒來疼惜關愛,她也曾視他如父,平日裡對他的尊敬孝順也並不比言澈少。許是時間磨人,她似乎忘卻了一些事情,又或許只是她有意迴避。這個人,也曾是將林家推入萬丈深淵的黑手之一。
五年了,她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再次拿刀尖對準自己。
&ldo;你還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嗎?!&rdo;
&ldo;我知道!&rdo;言澈抿緊下唇,不願抬頭看他,&ldo;正因為孩兒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所以才更要如此。&rdo;
言懷安提步走出陰影範圍,月光剛好照清他陰沉的面容:&ldo;那你倒是說說,你該幹什麼。&rdo;
鼓聲間歇,想是裡頭的人馬已召集完備,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言澈攥緊拳頭,撩開下擺對著他跪下叩首,再抬眼,已是滿目堅決:&ldo;孩兒自幼跟在父親身邊,對世間黑白是非耳濡目染,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孩兒相信,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即便當時被錯判,可終會有昭雪的一日,孩兒不願因一時的怯懦而做出讓自己後悔終生的選擇,不求聞達於諸侯,但求無愧於初心!&rdo;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伴著清風朗月,撞進言懷安心底。
又是一陣沉默,只是這回,身後的腳步聲已越發靠近,密集低沉地敲擊著地面。言澈拿餘光斜了眼後方,莫名的悲涼酸澀漲滿胸膛,周身氣力被漸漸抽離。原來到最後,終歸還是徒勞。他從不懼死亡犧牲,只是在離成功最近的地方驟然倒下,他卻是心有不甘。
恍惚間,身前突然照下一方陰影,茫然抬頭,青須環頜,眸色深沉,原是言懷安。
&ldo;記住,路是你自己選的,就算刀斧加身也要硬扛著走下去。&rdo;
突如其來的轉變叫言澈和林鸞有些錯愕,怔怔看向言懷安。他卻只做不知,提刀繞過二人身邊徑直向後走去:&ldo;走吧,這裡的事有我,而外頭的那些,就要靠你們自己了。&rdo;
夜風凜凜,衣袖翩翩,襯得他如踏月踩雲一般從容堅定。
言澈如夢初醒,強壓住心頭不斷湧上的熱潮,朝他再次叩首:&ldo;孩兒謹記父親教誨!&rdo;
☆、楚歌環
秋末冬初的陽光懶懶耷拉在道旁光禿的枝丫上,瞧著雖冷清了些,可比起盛夏要來得更加平易近人,叫人心裡頭舒坦。
節氣變換,忽冷忽熱,最是容易發病,著寒的人憂愁,醫館藥鋪的大夫卻樂開了花,雙眼直勾勾盯著外頭排長隊的病人,仿佛見到了一摞摞小金魚兒,就差把臉貼上去。
東街仁安堂作為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大藥房便是這一典型。內里七八十個藥櫃一字排開,十幾位抓藥的夥計眼下都手不離桿秤,忙得不可開交。嘈雜聲伴著濃郁藥香,反倒叫人有些懨懨睏倦。
一瘦小少年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