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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可願同我一起顛覆這荒誕世道?&rdo;
利刃抵在她喉間,催促著她開口說話。緋色已將自己茶白色的衣裙泅染,紅得耀眼。淚水晃蕩在眼眶裡,她艱難滾了滾喉嚨,運足氣力拼死喊道:&ldo;不!&rdo;
半夜驚醒,入眼的是那藕荷色蘿幛。沒有緋色沒身,也沒有利劍穿喉,更沒有猙獰冷笑,唯有後背冰涼一片。
漆黑的夜,窗外長風呼嘯,咿咿呀呀叫個不停,惱人得緊。林鸞確認只是一場噩夢後,便翻身擁著錦被,闔眼想要重新入睡,可昨日宮中發生的每一幕都在腦海中不斷浮現,周而復始,沖天嗆鼻的濃煙,恣意張狂的火舌,還有他神色疏離的冷笑……輾轉良久,還是掀開被子,隨手取了件外裳罩在身上,推門走了出去。
因是四更天,院裡除了重重樹影和斑駁月光之外,再無其他。
入秋後,夜裡寒風轉急,一下又一下撩撥她的衣擺,似乎總也玩不膩。追隨著月光一路越過垂花門,行至假山旁又頓下步子,這個時辰,只怕言澈定然酣睡如豬。踮腳望了眼他院子的方向,便索性揀了身旁石頭坐下,半蜷著身子,將臉埋在膝上,盯著道邊一株糙芽出神。
據言伯伯說,這次於宮中縱火的賊人除了兩個頭目外大多都已落網。百官宗親中輕重傷員皆有,但好在無人喪命,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皇上這回是真的動了肝火……也對,宮中設宴,內外皆有禁軍和錦衣衛嚴格堅守,竟還能揉進沙子,如此有損皇家顏面之事,他豈能一笑了之?
&ldo;三日內破案,務必剿滅冥火教,否則……&rdo;
最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完,只笑了笑便轉身拂袖離去,但這一笑已足以叫下頭跪著的所有人膽寒。
因這一笑,北鎮撫司上下都炸開了鍋,就連素來以冷靜沉穩自居的言懷安也坐不住,背手在屋子裡團轉了好幾個來回。然而此時,林鸞的心思卻在另一處‐‐林燁回來了,而且是以敵人的身份回來了。
她該高興嗎?第一眼認出他的時候,她確實激動得恨不能撲上前抱住他。可只一個彈指的功夫,這種喜悅便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驚懼‐‐中秋宮宴縱火的幕後元兇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哥哥。過往的夢幻悄無聲息於指尖流逝而去,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的身影,無論如何也無法同眼前這個疏離冷漠的嗜血之徒重合到一起。
就好像老天爺在同她玩笑一般,五年前隨意動動手指就將她的至親悉數帶走,好整以暇地觀望她如何痛苦掙扎,待到她還不容易從深淵中重新爬起,它又打著哈哈把哥哥放回,以最殘酷,最決絕的方式送到她面前,然後繼續堂而皇之得嘲笑她短暫的喜悅和深深的絕望。她從沒有一顆像現在這般痛恨命運。
肩上突然多了一寸暖意,下意識伸手抹去,像是一件半絨斗篷。茫然扭過頭,瞧見地上一雙玄色烏皮靴,順著靴子往上看,來人被藏青長袍剪裁得猶是挺拔,烏髮未束,懶懶披在肩上,清風拂過,莫名平添幾許風流。
月光流瀉在花木上,他正沖她溫和一笑。林鸞側臉靠在膝上,也回他一笑。
&ldo;更深露重,你興致倒好,竟想起出來賞月。&rdo;
言澈挑揀她身旁石頭,挨著她坐下。
林鸞系好帶子攬緊斗篷,暖意裹挾其身:&ldo;我……做了個夢,睡不著,就出來散散心。&rdo;
夜風徐來,枝丫搖曳,扯下的陰影浮動在言澈臉上。他單手托腮望了會空中玉兔,又扭頭看著林鸞,目光幽暗,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