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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国公爷怎么说?”绮年觉得好生可笑,“什么时候子嗣的事也轮着姨娘说话了?”
“相公说我已经害了翡翠的胎,若再动了黄莺,就要休了我。表姐,我可怎么办呢?”涉及到子嗣这个性质就变了,即便是正室谋害妾室的孩子,也一样是罪的。
“我问你姨母和国公爷怎么说!”绮年失去了耐心,“你既没办法,就让姨母给你做主,你只管听着就是了。”阮夫人自己吃够了姨娘恃子而骄的苦头,肯定不会让黄莺得意的。
“姨母,姨母说让她生下来……”乔连波擦着眼泪。
“生下来之后呢?”如果生个女儿也就罢了,若生了儿子,这事有两个办法,第一是留子去母,直接打发了黄莺;第二是将孩子抱到乔连波处抚养,根本不让黄莺见着人。
“我……”乔连波有些茫然,“我没有细听……”
绮年无话可说了:“表妹还是回去细问问姨母罢。切记,姨母才是你的婆婆,遇事多向她讨教着。”别听那个搅家苏姨娘的话。
“还有,姨娘虽是生母,有些事她也不能插手,表妹自己要立得起来才是。”不过这话多半说了也是白说,看乔连波这模样,恐怕是一辈子就这么软了。她大概永远都不能自己拿点主意,永远都需要一个替她下决定的人,可惜颜氏已经死了。
一切正如秦王妃想的那样,二月底,郡王府接回了一位“三小姐”。这位三小姐从前住在庄子上,被佃户养着,起个名字叫秀儿,如今她身份倍涨,得了大名赵燕秀,之所以不像昀郡王其他女儿一样名字从女旁,是因为要让她记着那家佃户多年的养育之恩。
当然这都是对外的说辞了,那家佃户已经被远远送走,以免他们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过他们得了一笔钱,而且女儿又有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心满意足了。
郡王府举行了一场小规模的宴会,庆祝赵燕秀认祖归宗,不过整个京城都明白,这场宴会是给皇帝的交待,针对的就是之前的流言,而东宫为了澄清流言,已经将洛承徵提为了洛良媛。不过洛承徵惶恐辞了,说自己无德无功,不敢居良媛之位。且因几位皇孙们都在宫变中受了惊吓,洛承徵自请去寺中为皇孙们祈福压惊。皇帝听闻后大赞她贤惠,赏了一个“贤”的封号,将她送进寺庙里去了。
这件事绮年听过就算了。洛红的身世不能说不可怜,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若能留着命不死已经算是幸运了,绮年估计昀郡王前几天进宫已经跟太子达成这个共识了,会留着洛红的命,但是其它的……如果她运气好,过几年大家把这事都遗忘了,或许可以让她假死脱身,到另一个地方过日子,当然,前提是她心里不会有怨恨,肯息事宁人。
今日宴会的主角虽然是赵燕秀,但她却半点没有主角的自觉。突然从田庄上一个佃户的女儿变成了郡王之女,穿上了见都没见过的绫罗绸缎、戴上了精致得不敢碰的金银珠宝,她只觉得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而且与会的贵妇们看着她的眼神里还带着些说不出的东西,既有轻蔑,也有可怜,更让她手足无措,如坐针毡,只会紧紧地跟着绮年。她原先是订过亲的,男方也是佃户,当然现在这门亲事自然就作废了,使得她完全没有了目标,只觉得前方花团锦簇,却令人茫然。
绮年暗暗叹了口气,领着她见了一圈人,然后就借口去拜见嫡母将她支走了。这一离开,赵燕秀自己固然松了口气,与会的人也觉得轻松了些。究竟跟这位“三小姐”说什么,她们也头疼。说琴棋书画?赵燕秀领会不来。她懂的只怕就是田间稼穑,可惜贵妇们又一窍不通。若是太过冷淡,不免有些不尊重郡王府;可若亲热了,贵妇们自己固然觉得有些自贬身份,也知道郡王府也未必喜欢——毕竟,这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天家血脉!
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