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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是奮鬥期,前方長路漫漫,搞事業不香嗎?談什麼戀愛成什麼親?一結婚陷入那個墳墓里去,多少好姑娘都被困在後宅里成了魚目珠子,他家阿璃可不能早早就被這群狗子給叼走了。
把武學這邊的事都交給趙士程,其他有各科博士訓導和各監舍舍長,方靖遠就落得輕鬆,索性偷得浮生半日閒,溜回家去補覺,可沒想到一進門,就遇到了蹲守在此的杜十娘。
方靖遠大為意外,問道:「十娘不在茶肆商行,為何在此?莫非有什麼難處需要我幫忙?」
杜十娘先是搖搖頭,後來又點點頭,神色凝重地朝他行了一禮,說道:「十娘有一事相求,還請先生相助。」
方靖遠急忙讓她起身,「十娘有話請講,你我之間無需客套,但凡我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推辭。」
杜十娘面露難色,半響方才說道:「奴家聽聞陛下開恩,准許今科武舉不限男女……」
「這可不行!」方靖遠連連擺手,「武舉不是鬧著玩的,得有真功夫,就算是娘子軍,那也得實打實的訓練,你一個弱女子,豈能參軍?只怕還沒等上戰場,你已經丟了大半性命,就算去了,那也不是幫忙,是拖後腿。」
他說話耿直,毫不留情,杜十娘聽得苦笑一聲,繼續說道:「十娘明白。只是十娘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啊?此話怎講?」方靖遠大為意外,問道:「你想從軍,莫非是想隨軍北伐?」
杜十娘點點頭,說道:「奴家娘親原本是汴京人,後來在靖康之變後逃難來到臨安,被人賣入花樓,生下我後沒幾年就過世,只給我留下家中族譜和一把長命鎖。我也是長大後才知道自己祖籍在汴京。阿娘尚有個失散的妹妹被金人擄去,至死都惦念著她……我若是自身難保也就罷了,這幾個月跟著先生做事,奴家難得自在,得知官家有北伐之意,便生了北上尋親的心思。」
「雖然奴家知道,尋親之事渺不可及,可奴家想,被金人擄走的何止我一家。多少好人家的娘子,如今淪落在外,比之奴家當初在花樓還要艱難,將心比心,奴家如今脫離苦海,得先生庇佑,若是能有機會盡綿薄之力,能救得她們脫離苦海,不論生死,都是一樁功德,也能全了阿娘的心愿……」
方靖遠萬萬沒想到杜十娘此行竟然為的不是從軍能獲得的功名利祿,而是那些跟她同樣遭遇,甚至比她更為悽慘的女子們。
那些被士大夫們視為恥辱,早已拋諸腦後,連提都不願提起的女子和她們的後代們,卻被這個出身風塵,曾被人欺騙得險些人財兩失的女子記在心中,不惜放棄已有的財富和安寧生活,也要想盡辦法去拯救她們。
說起來慚愧,就連方靖遠自己,也曾同情過她們,為此和老臣們爭執過貞節大義之事,卻也從未想過要冒險北上營救。
心念及此,他連忙起身,朝著杜十娘聲聲一禮,長揖及地,「十娘高義,在下自愧不如!」
杜十娘嚇了一跳,慌忙閃身避開,說道:「先生萬不可如此,當真折煞奴家!」
方靖遠卻正色說道:「十娘能想人所未想,念親及彼,如此大義,著實令人佩服。只是此事關係重大,與北伐之事不可同日而語,尚需從長計議,還請十娘准我細細思量,拿出個章程來,再與你詳談。」
「在此之前,十娘切不可向任何人提及此事,也再不要想著自己去從軍之事。」
「因為此事不可明來,只能暗中經營,總有一日,我們能將這些尚在水深火熱中掙扎的女子,都帶回江南來。」
第五十八章 商女有恨
人都說「商女不知亡國恨, 隔江猶唱後庭花」。
可方靖遠看到的,是朝廷諸公在忙著討論義利之辨,在算計著如何富國強兵, 在想著如何讓女子守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