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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江面似乎过于风平浪静,除了孩子的哭声,他二人的脚步声,还有耳边隐约的流水声,他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若是浪再急些风再大些,他或许可以通过风声撞击船舱外壁的回音来判断面前物体与自己的距离,可是现在他却对眼前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根本无能为力。
他一个人的时候,时常孤独无助。他看不见,他是个瞎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那他是否过于刚愎自用?是否实在不自量力?其实他真的只是想要她好好休息多睡一会儿,仅此而已。不知自何时起,他也像她关心他一样,关心起她来。
船廊蜿蜒曲折,他的探路手杖却又不在身旁,所以他只有怀抱婴儿倚边而行,但他行到了拐角之处却不自知,他已与那竖立面前的粗壮栏杆近在咫尺。
她就这样一直紧着步伐跟在他身后,可她眼瞧着他就要迎面撞上了栏杆。她本欲开口提醒他当心前方,却又突然眼前一亮心生一计。她决定对此袖手旁观任凭他咎由自取,她要让他明白,对他来说,她不可或缺,她能帮助他,她想保护他,她的存在必有她的道理。
于是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于是他当真就这样“砰”的一声撞了上去。
“呃……”他的额头与鼻尖都被撞得生疼,只得拍了拍那□□的栏杆尴尬一笑。他已意识到了自己的窘迫被她一览无遗,可他仍旧故作镇定重新调整了方向。只是有了前车之鉴,他的脚步终于不自觉地有所放慢。
她回嗔作喜地望了他一眼,看着他用手揉着酸痛的鼻子,额头上有了略微红肿的突起,却又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心痛。连忙瞧准时机抢先一步绕到了他的身前,一手迅速夺下了他手中的婴儿揽入自己怀中。
他果然没能料到她竟出此下策,不禁停住步伐愣在了原地。
“清清……”他竟一时语塞,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坚毅执拗且倔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到底小瞧了这个姑娘,她坚毅的让他自愧不如,执拗的让他心生怜惜,却也倔强的让他无可奈何。
“你的眼睛看不见,我是你的眼睛。”她低声沉吟,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腾出来自己的右手执起了他的左手。
江陵瞬时感受到了靳清冽掌心传来的阵阵温热,她的手背光滑细腻,手指修长的恰到好处,掌心的纹路不深却纵横分明,可关节之处也有因长年累月的习剑而磨出的一层厚茧。她传递给他的力道不显突兀,徐缓柔和却又坚定不移。
他终于点头默许了她的冲动。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主动的不知自己缘何任意妄为,被动的亦不明自己竟会毫无拦阻。其实谁主动,谁被动,并非如此重要。缘起缘灭,人与人的缘分或许就是如此简单,简单到一个微乎其微的表情亦或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动作都可以让姻缘彼端的一双良人情牵一线。
和煦的秋阳懒散地洒在少年男女的身上,靳清冽抬眸望着那稍显刺眼的光芒,光芒下的少年衣袂朴实无华,可即使不靠衣装他依旧清逸洒脱,他在她的眼中看来亦是熠熠生辉。
靳清冽怀抱婴儿一个纵跃跳下了小舟,身轻如燕,牵起了一阵微风,江陵闻到了微风中随着她的体热散出的沁香,奔轶绝尘。
她已将小家伙安置在了身侧,架好了双桨摆好了身姿,只等他上舟便可一气前行。
江陵仍站在巨舫的船舷之上,并没有随她一同跃下。他想用一笑了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可他的面容却仍旧紧绷,他的嘴角肌肉抽颤笑容僵硬,那是颇为滑稽的皮笑肉不笑。他已能想像那随波逐流的小舟必定简易单薄毫无庇护,随便一阵突来的风浪便能将它卷入江底,要它支离破碎彻底灭亡。
他紧紧攥着手中细长光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