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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另一些放荡不羁的猎手在草地的篝火边上成为野兽;酿酒匠的每坛紫蒿酒里都散发着令人亢奋和不知疲倦的迷醉;巫师们眼中出现了天国的幻觉,女巫们掀动袍子变成了飞翔的天使;那些被笛训练出来的女猎手则在床上赤身裸体地为他们的情人跳舞;而难以入眠的少年们则四处乱窜,偷看那些使他们急于长大成|人的事情。也在这个夜晚,炼的一家人终于真正地团聚了,他带着一对儿女回到了灿蝶儿的身边,他的女人在这个夜晚辨认出了他们,她拥抱亲吻了她那英俊的儿子,使孤独的羽烛第一次流出了滚烫的眼泪;她还和灿镜儿在洗澡的时候没完没了照起了那面镶嵌着巨大的水晶的铜镜,她们娘俩在彼此的身体上一共找到了六十处一模一样、但左右完全相反的地方……也在这个夜晚,落天儿用他那幽灵般的风筝俯瞰着这个笼罩在一片巨大、跳动的光环里的山谷,他偷窥着那些他曾经在一个洞窟里的石壁上看到的那些被他抚摸过的画面,那些原本看不见表情的互相纠缠的男男女女,如今都在一片咒语般的月光下激|情澎湃地复活了。他闻得见他们身体上流淌的汗水散发出的紫蒿花的味道,听得见他们从肚子里发出的清泉涌动的声音,他还看得见他们在欢腾时嘴唇上蒸发的热气和眼睛里放大的瞳孔……他感到这一切使他正离开这个世界,使他向月亮之外的满天星空中飞去;他感到他俯瞰的这个山谷从来不是在他脚下的那个山谷,他感到这个使他迷醉的地方是一个被诅咒的天国。他一半躺在这里,一半漂浮在空中,他不知道渴望什么,有一阵子他听见了那条飞翔的蛇的音乐,想起了甜姑娘霓儿那无法回忆和拼接的脸庞;她就像散开在空中的星星,满天都是她绽放的光辉,到处又都是淹没她的黑夜;她使他在如此孤独的夜晚中神往,也令他在无路可循的的黑暗中碎裂;她是安慰他的一个幻觉,一坛被打碎的酒,他为之迷醉,但是她并不存在。就这样,在这个疯狂和孤寂并存的夜晚,在落天儿快要为此窒息死掉的时候,那个从白天徘徊到黑夜的老姑娘轻轻地落在他身边的一株紫蒿花瓣上,这个高傲的冰美人解开衣衫,变成了一只闪光透明的大蝴蝶,她扇动翅膀带来的一阵风吹破了笼罩在少年身上的一层燥热的蛹壳,他从里面爬出来后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只浑身缭绕着风和闪电的大鸟;他们就这样像带着电火和风雷的两片云彩一样震颤着搂抱在一起,用此前彼此躲藏此后也不能相信的爱情互相追逐,他们笨拙地互相撕咬探索着,跌跌撞撞飞在野草和怒放醉人的紫蒿花所覆盖的山坡上,他们纠缠不清,一边飞一边感激着这个不需要任何表达和掩饰的、终于碰撞在一起的梦。
另一幅地图
决心重返中原的第十七代蚩尤王炼组成了一支九千人的远征军。他在启程前的某个晚上把十八个寨子的族长和军队的头领们招到他的大堂里,让他的养子落天儿给每人发了一张羊皮纸,冷眼一瞅,羊皮纸上画了一株弯弯曲曲、枝叶繁茂的大树,经过仔细辨认,这却是一幅用时间作为距离标记的地图。它出自炼的野心和他那近乎苛刻的智慧,由日奴和夜奴最后完成。可怜的连体人必是像丈量星星的巫师和支解乱麻的织布女一样花费了很多心血,才能完成这么一个杰作——因为这幅地图其实是炼为蚩尤人制订的远征路线和一系列庞杂的战争预言。它的起点是蚩尤人所在的山谷,中间连接着如同树叶一样的各种标记,这些标记意味着蚩尤人将要经过的那些难以想象的奇乡异国,和密布于中原的诸多城堡;远征的终点在地图上是一根火红的羽毛,蚩尤人现在都把它称为山颠之城。如果和炼从中原带回来的那张绚烂夺目的原始地图对照,这张令人费解的地图是前者充满蛊惑力的变形。我们今天很难解释这幅无法复制的地图的诸多细节,大体上,它最表面的那部分内容是蚩尤人远征的行动目标;地图变形的原因是路线的长度和每个地区的面积都以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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