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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休,生离死别,柔肠寸断却难续,
泪已尽,冬雪飘零,
再无心,迎风弄月。
字里行间,戳破了凤骁阳强装的从容不迫。
日子一天天过、一日日逼近,他的心绪也随着时日流逝被绷至极限,徘徊在崩溃边缘。
“你需要休息。”作陪的男子看不过去,终于开口。“最重要的药方未到,再怎么等都是空。”
“我知道。”凤骁阳抽开写罢的纸放在一旁,又在下一张纸上落笔。“等了半年,再等这些个时候也无妨。”
“那半年你至少还记得休息。”他提醒。“我不想一次照顾两人,很累。”
凤骁阳停下笔,落坐石椅上,“你知道,我心乱如麻。”
“旁人看不出。”不知道是褒是贬的话随后扬起。
“能懂我的,只有她。”凤骁阳抬眼望向西厢房。“解语花,知心草,只有她一人。”
“那么,我的话也不算什么,你根本不会听进耳里。”是介意、是吃味,男子不吝告知凤骁阳自己认为他的话欺人太甚。
他们这些人忠心跟随他到底算什么!
“培价,我没有轻慢之意。你们是我的左右手,她却是我的心。”凤骁阳疲惫地垂下眼,满心的忧虑无法宣泄,在这之外还得安抚身边众人各自迥异的心思,很累。“我将你们视为至友,所以不扯谎,坦言以告,她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若是这样,我立刻去接应冷焰,尽快带回阎罗令。”
“不。”凤骁阳阻止他以轻功奔去的身势。
“为什么?”明明她的情况危如累卵,他却不让他去?
“天命。”用力闭了闭双眼提起精神,凤骁阳起身,再度挥毫。“就算早到,也还不是时候,反而会横生枝节。”
“我不懂。”
“人世是环环相扣的轮回,是紧密不可分的脉络,一点接着一点,一线纠缠一线,一处牵扯一处,此刻你我一举一动引起的牵扯早在命数中已定,既定的路不走硬要与天相抗,最后的结果就算是我也无法算出。”
“那又如何,也许结果会比既定的命数好。”他邢培�偏不信邪。
凤骁阳摇头叹笑。“你可曾见逆天而行的人得到善果?”
邢培�哑口无言,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不久前证明逆天而行不得善果,要他反驳,难。
“可是,万一途中出错,该怎么办?”
“也是命。”
“凤骁阳,你认命的态度让人无法苟同,明知她对你重要,却不想办法与天命抗衡,只是认命地等待!”
凤骁阳惨澹一笑,“她会这样不就是我逆天而行的结果?”
是的,他就是那个活生生、血淋淋,逆天而行不得善果的例证。
“一点震动一线,一线牵扯一处,打破既定命数结下恶果,你们都亲眼目睹我不想憾事重演,再一次,我怕怎么也挽回不了她的性命。”动手挥毫,为掩去心中难以释去的隐忧,惟恐事情真的生变,冷焰不能及时回到水榭。
但,能说吗?这份隐忧混杂着对自身能力的不安,勘破天命之后,他便开始疑心自己的能力,却同时必须倚赖这能力救她。
种种忧虑积累至此时,他早已心力交瘁。
“凤骁阳,你必须歇息。”邢培�劝道。“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堪这么折腾,再这样下去,她还没醒,你已经倒了。”
许久,凤骁阳搁笔。“听你的,我去陪她。”
陪在她身边你也不会闭眼休息。邢培�心里嘀咕,却心知肚明这是凤骁阳最后的底线,也不能再多说。
霞风微扬,亭中墨渍未干的纸随之轻翻,笔力苍劲,却字字含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