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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崔子范、周之林等等等。
“大扁儿”哪儿懂什么“大写意”和“小写意”呀?他只记住了吴昌硕和齐白石的名儿。“不就是一幅画儿吗?给他!”他对手底下的经理说。
可是一打听才知道吴昌硕的一幅画儿少说也得几十万,而且还挺难淘换。到这会儿他才明白,敢情这位副市长不要是不要,一要就狮子大张口,而且他玩得比较稳当,名人书画说到哪儿去,也不算行贿受贿。“大扁儿”算是峨眉山上打拳,碰上高手了。
可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在这个城市搞房地产开发,等于在他眼皮底下干事儿,哪离得开他呀!吴昌硕的画儿,多少钱也得给他送去。
没等“大扁儿”上拍卖会上淘换呢,他在皮特陈这儿看见了吴昌硕的画儿。有白云小姐这儿大献殷勤,穿针引线,“大扁儿”让手下的经理跟皮特陈讨价还价,拉了几次“抽屉”,最后以八十万元,他把这幅吴昌硕的《富贵清高图》收了。
“大扁儿”买了这幅画儿以后,先挂在他办公室的墙上了。他心说这幅画儿叫《富贵清高图》,名儿起得好,我先“富贵清高”几天,再给那位肖副市长拿去吧。
当然,就他的艺术欣赏水平,也看不出这幅画儿怎么富贵清高来,只看的是个名儿和它的身价儿。他在找把八十万人民币挂在墙上的感觉。
没想到这“富贵清高”他还没品出味儿来,来了一位玩书画的收藏家,这位收藏家心直口快,看了这幅画儿摇了摇脑袋,叹了几口气,对“大扁儿”说:“这是件赝品。”
“赝品?八十万人民币,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钱,买了一幅赝品?”“大扁儿”一听这话,像是鱼翅羹里飞进一只苍蝇,心里犯了堵。
皮特陈是香港有名儿的书画商能拿假画儿糊弄人?他看了看鉴定证书上署名的鉴定家钱大江。
“大扁儿”认识钱大江,他们是老邻居呀!难道这里有什么猫儿打镲的事儿?由钱大江这儿,他想到了冯爷。冯爷从小就跟他二大爷玩书画儿,算是世家,干脆找冯爷给掌掌眼吧。这么着,“大扁儿”做东,请冯爷来到了北京饭店。
“想不到呀,‘大扁儿’如今也玩起画儿来了。”冯爷看过那幅吴昌硕的《富贵清高图》,在“大扁儿”面前卖了句山音儿。
他直呼他“大扁儿”,并不叫他马永刚和“马董”。虽然“大扁儿”比冯爷大三岁,这会儿是房地产的大老板,冯爷并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副居高临下的爷劲。
“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一身的爷劲。”“大扁儿”挪了挪他那胖身子,从兜里掏出烟来。他知道冯爷不抽烟,也没让,自己把烟点着,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冯爷望着袅袅升起,又很快散开的弥漫烟雾,感慨道:“‘大扁儿’,还记得吧,咱俩当年在西单十字路口换过纪念章。”
“大扁儿”又吸了一口烟,想了想说:“怎么能忘呢?那年,北京的冬天贼冷,我戴着一顶剪绒帽子,耳朵都冻起了疮。”
俩人好像突然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他们的孩提时代。两张带着岁月沧桑烙印的脸,此时此刻居然闪动起天真的影子。但是如同“大扁儿”吐出的烟雾,往事如烟,当这烟雾散尽,天真的影子倏尔即逝,他们又很快回到了现实。
冯爷的“阴阳眼”左右翻了翻,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纹儿,沉吟道:“是呀,我的手冻得也跟红萝卜似的。还记得吧,我手里有枚‘大海航行靠舵手’的纪念章,你他妈的非要换,后来,我跟着你到你们家……”
“大扁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啊,我想起来了,你呀,冯爷!太精了,你用一枚‘舵手’纪念章,换了我一幅画儿对不对?”
冯爷干不滋咧地笑道:“还记得什么画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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