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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問司機去哪了。
時間有點長,江嘉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屈腿坐在她身邊,也學著她拔了根草在手裡卷,誰也不說話,好像這個夏天就要在沉默中渡過。
「痛嗎?」他艱難地問一句。
這麼兩個字好像耗費了他許多力氣,需要動用身體的許多組織才能完成。
林夭側過頭看他,他低眼望著手裡的草,剛剛那句話好像隨風散了,沒存在過。
「你問我?」
「還有別人?」
「哦,」林夭應了聲,「肯定痛。」
他壓緊了唇角,呼吸都是困難,有那麼點兒不耐煩似的說:「以後別打架。」
又頓了一下,補充:「被打能還手,別受傷。」
林夭聞言隨口一句:「你心疼我啊?」
眼前的大男孩渾身僵住,坐立不安,好像底下的草會扎人,他惱怒地撇開臉,把手裡的草也給丟開了,恨不得立馬起身走開,又擔心太過激動,暴露了什麼,所以勉強筆直地坐著。
「你別胡說!」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恨不得從字裡行間證明他毫無此想法。
從遠方駛來的車,帶來了一晃而過的燈,照過歷久存在的煙塵,就這麼一晃眼,林夭好像看見,身邊這個大男生的耳尖,紅得悄無聲息。
有什麼奇怪的、本不應該存在的氣氛無端升騰而起,遮遮掩掩的快要藏不住了。
林夭看了他好久,車子駛過之後,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昏暗,喧囂鬧市的光被綠植遮擋了大部分。
於是剛剛的紅像是一晃而過的幻覺。
此時散了徹底。
等路上再駛過車子的時候,他已經恢復如初,這是仍不用眼睛看她,而用後腦勺和小半邊側臉。
林夭手裡折騰著草,經意又不經意地問了句:「這麼喜歡姐姐?」
像很多大人都會對小孩子說的一句話,簡單不複雜,不應該有其它含義。
他倏然回頭,黑漆漆的眼睛凝視她應了聲:「對,喜歡,然後?」
江嘉屹說得理直氣壯,沒有半點慌亂,像脫口而出不經思考的一句話。
林夭望向路邊、望向燈光下亂飛的蚊子、望向更遠處的天空。
今晚,好像有星星。
很亮,像在閃。
她悶笑著摸摸他頭髮:「乖。」
一下一下,不輕不重。
換回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像在哄小孩的乖字?
江嘉屹長久地凝視她,嘗試從她表情的細枝末節中看出什麼,然而只是徒勞,她情緒乾淨得一塵不染,毫無所覺。
江嘉屹一聲不吭,後面也再沒說話。
直到司機買了碘伏和棉花之類的東西回來,他才動手替她處理一下傷口。
她偶爾疼得嘶一聲,才會被他冷冰冰地掃一眼,然後彆扭地問她:「疼?」
在弟弟面前喊疼沒面子,林夭只是胡亂搖了頭,說:「沒什麼感覺。」
可他的動作還是不知不覺跟著輕了。
這一晚的細節,以後的林夭忘了個差不離,她只記得林動又出現過,卻忘了江嘉屹具體說過什麼。
她不知道,原來江嘉屹的第一次告白,在這麼早以前的夏天,那麼早以前的一個夜晚。
他不說,她沒有印象,便丟得徹徹底底。
所以,林夭也不知道,江嘉屹原本想問她一句似乎有些叛逆的話。
那個時候的江嘉屹,確確實實很想質問她一句——你還真以為我把你當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到這裡結束了,真的真的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真的真的愛你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