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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號呢?」
「8號五百米內路段有施工的,我忘刪了。」
一言以蔽之,就是千方百計找理由阻止她搬走,步之遙當然懂。她癱在沙發上望天:「找房子好難啊,你篩選的尚且不如意,被篩掉的豈不是更差?」
「是我的疏忽。」周以寒拿過手冊,用筆在上邊塗改,勾掉錯誤信息,「你等我再做個新版的給你。」
沒下文了。
兩人保有某種微妙的默契,沒提過這件事。
夏天天熱,總在小屋宅著,步之遙也覺憋悶,嶄新的周五早晨,她依舊早起,帆布雙肩包放沙發:「我想給自己找點事做,預約了今天去國圖。」
連著兩天下雨,周以寒收好陽台的雨傘:「我們順路,我可以接你,或者在地鐵站等你。」
「我們也順路回去吧。」步之遙將雨傘立在鞋櫃旁,充電器塞進包里。
長柄傘沒立穩,踮起腳尖的舞者失去平衡,孤獨倒向前。周以寒眼疾手快去扶它,金屬制的傘頭沉甸甸墜在他掌心。
傘頭是只獵豹,冰冷的鋼製,做工無可挑剔,正如它本身的物種,所透著的距離感。
國圖室內開空調,穿短上衣會涼,步之遙換下它,改穿背心套棕色格襯衫,她關好房間門,周以寒也出了房間,在他的白t外套上件同色的格襯衫。
「我剛看短袖太透了,想在外邊套件衣服,我這就換掉。」周以寒也搞不清楚,他天天和同事穿一樣的,怎麼今天穿個相近的顏色就——
是哪裡不對?
「你認為和我撞衫很丟人?」步之遙挑了挑眉,「多穿一秒都嫌煩?」
「不是,我沒嫌煩。」周以寒繫緊扣子,「真……」
「『真的,你信我』。」步之遙接上周以寒的固定句式,眼尖瞄到他的變化,「你耳垂是聲控的嗎?」
他是「能言善辯」的另個極端,有顆真摯的心,以及與之全然不匹配的語言表達,話沒說,耳垂先變色。
「要遲到了。」周以寒幫步之遙拿起傘,「我們出發吧。」
「好。」
地鐵站,踏上扶梯,步之遙好心提醒周以寒:「你的傘呢?」
「我回家取。」周以寒走到扶梯左側要下去,坐上行扶梯返回。
「我們順路,我可以借你。」步之遙提出交換條件,「我要待到晚上,中間不出去,你下班來找我。」
「行,說定了。」周以寒緊緊抓住傘頭,攥在手裡。
國圖有對外開放的食堂,步之遙在食堂吃過午飯,搜集畢業論文的資料。她辦休學時給導師發了郵件說明原因,此後她一心逃避現實,美其名曰gap year。
可她還想把論文寫完,趁著自我放逐的一年,慢慢做些正事。
周以寒發微信說今晚加班到九點,也即國圖的閉館時間,步之遙隨人群走出大樓,他匆忙跑過來:「你沒等太久吧?」
「沒。你明天加班嗎?」缺少娛樂活動的步之遙有了新計劃。
聽周以寒說他不加班,步之遙提議道:「去三里屯逛逛,我請客。」
外面妖風四起,人難免會被雨淋濕,周以寒說:「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改天吧。」
他,周以寒,保守、古板又無趣的個體,情趣都得靠人教,步之遙沒空傳道授業,拿了傘就走。
「別走。」周以寒快步追上,「我跟你去。」
對步之遙來說,學做家常菜並非難事,好比坐地鐵,一兩次難找准換乘站和出站口,多坐幾次自然會熟悉。
由奢入儉,她學會省著花錢,會去菜市場買菜挑菜,會在高峰期坐人擠人的地鐵,她能湊合,只要沒被那幫落井下石的人看見,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