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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嚇了一跳,定神一看後卻發現來者是個面生的大媽。
她跑到車邊拼命拍著窗戶,嘴唇一張一合的,但車窗關的很緊,顧絨仔細聽著又比對她的唇形,他才明白這個大媽說的是「小心,快出來」。
什麼出來,這又是在哪?而且車怎麼停下來了?
顧絨揉了揉眼睛坐直身想問問司機,誰知抬眸望前一看司機竟然不在駕駛座上——司機把這輛車和他都扔在了馬路上。
顧絨剛抬眸,就看見一道龐大的陰影像自己襲來,那道陰影是一輛混凝土攪拌車所投下的。
混凝土攪拌車駕駛座上的司機瞪大著雙目,眼裡的害怕恐懼幾乎要凝為實質,但顧絨望著他的眼睛,卻有種說不上來感覺。
可猛烈的衝擊並沒有給顧絨多少思考的時間——巨型混凝土攪拌車呼嘯而來,直直地把計程車和車內的他一塊兒壓成了血糊似的紙片。
死去的瞬間,顧絨忽地記起自己七八歲時,因為名字老是被同學取笑像個女孩子,就哭著回家找媽媽說要改名,結果他媽也很為難。
想順了孩子的意思,又怕害得孩子早夭。
顧絨迄今還都記得他躲在門背後,聽著父母和算命老先生商量時,老先生搖頭嘆息著說的那句話——
「你們家這孩子命太硬了,得取個軟和點的名字,不然死得早……」
可是,改了名,他也還是死得早啊。
作者有話要說:
重點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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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顧絨是死得早,但是他好像死了又活了。
不過和被花盆砸掉腦袋相比,顧絨覺得還是被混凝土攪拌車壓成血糊紙片的死狀更慘烈了些。
而從紙片人復活變成立體人的滋味也並不好,他劇烈喘息著自床上驚坐起,卻因為腦袋發昏,渾身發冷差點重新躺回去,等他把額角被冷汗打濕的碎發盡數捋到耳後,顧絨才稍稍從被攪拌車壓成紙片的痛楚中解脫出來。
「二絨你咋了?做噩夢了頭痛嗎?」
剛穿好t恤的梁少微微蹙著眉,關心地詢問大喘氣蜷縮在上鋪的青年,他的皮膚很白,像是精緻的玉瓷,在這一刻又因為恐懼而失去了所有血色,仿佛一簇白到極致的新雪。
「梁少。」這句話話音才落,他就被身邊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李銘學拐了一肘子,「別叫顧絨二絨啊,顧絨他聽了會不高興的。」
「哦哦哦!顧絨不好意思啊,我又忘了。」
「……」
顧絨睜大眼睛,望著眼前這在一個小時前分明才發生過的熟悉一幕,面對兩人擔憂的詢問,顧絨喉結攢動,唇瓣張張合合愣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因為梁少和李銘學說的這些話,他分明已經聽過一遍了。他現在就好像是在重複經歷著已經發生過的事!
如果說這些都是顧絨的猜測,那麼兩分鐘後推門而入,說著討嫌話的沈秋戟,則是徹底肯定了顧絨的猜想——
「唷,都幾點了,絨絨怎麼還在床上躺著啊?」
那個顧絨很討厭的室友嘴角噙著笑出現了,還像是故意挑釁似親昵地喊著他的小名,這樣可惡的行徑使得他原本即使因為冷峻而顯得分外淡漠疏離,卻也稱得上深邃俊美的面龐落在顧絨眼裡就只剩下了叫人煩厭的面目可憎。不過這回顧絨卻沒什麼氣力再回罵他了,因為在沈秋戟開口之前,他就知道男人要說什麼話了。
所以顧絨只是緊緊攥著被角,渾身僵硬地坐在床上。
他最後的記憶,是一輛裝滿了混凝土的攪拌車朝自己壓來的情景。
那不像是夢。
渾身骨頭被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