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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四富压根就不着急,他就试探石氏来了。石氏要是心虚呢,他心里的胜算就更多一些。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晚间、午后,地里、村头,满世界一嚷嚷,这地不量也得量。
她要是不心虚呢,他这么一鼓动,不怕她不心虚。
青璧急了,使劲一拽石氏,道:“娘——我渴了。”
石氏满心满眼都是火气,十分的不耐烦,低头道:“你这孩子,娘这儿正说话呢,捣什么乱……渴了喝水去?”
她说完了才想到出门前是锁了门的,要喝水就得回家,还得她带着。
沈四富便起身,道:“大嫂子,我是好心好意给你提个醒,你可别回头就把我卖了。该怎么做,你回去跟我大哥好好商量商量……也甭着急上火的,我大哥不是常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吗?快带着二丫头回去吧,别渴坏了她。”
说完呵呵笑了两声,大摇大摆的走了。
石氏气的直哆嗦,口中骂了两声:“一个一个都没什么好心眼儿……成天就知道欺软怕硬。”
骂完了,不免看着青璧叹气:“二妞啊,长大可得给爹娘争口气,你爹老实,一辈子只能挨别人欺负,就是天天哪也不去,谁都不招惹,这还招的人人嫉妒呢。那点儿地……”
一提起这地,石氏的怨气又重了。
当初分家,沈老太爷说的好听,谁也不偏,谁也不向,可是临到分家,定好的日子,族长也来了,却愣是没分成。
沈四河却连哭带闹,打滚撒泼,说爹娘偏心,要把好的地都给老大分去,等到他,什么都没有了……与其那会饿死,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那会儿沈秀莲,也就是沈四海的妹妹,青璧的小姑姑还没出嫁,也跟着跳上窜下,哭爹骂娘,直说爹娘偏心,没本事干吗要生这么多孩子?分了家,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怎么活?难道喝西北风去?
族长不胜其扰,只扔下一句话:“等你们商量好了再说吧。”板着脸,拂袖而去。
沈老太爷一向大嗓门,这会却哑了声,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没法帮着哪个说话。把老大分出去……也是不得已的事。他将来是要跟沈四河一起过的,这会闹的僵了,将来可怎么理直气壮呢?北方的规矩,都是老大分出去单过,老人们和最小的儿子一起住的。
沈老太则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家哭骂声连天,乌烟瘴气,百般无耐,只剩下了哭。
石氏气个倒仰。要分家,是沈秀莲撺掇沈老太爷提出来的,这会儿又说出这蛮不讲理的话来。到底是谁被逼的没法活了?
自从她过门,沈家上下就从没给过她好脸。
沈老太爷是个男人家,做家主做惯了的,对于儿子媳妇,一向不苟言笑。可他偏不偏心,究竟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四海年轻时因为识文断字,是有机会到镇上去做帐房的,可是沈老太爷把沈四海叫到房里,一声不吭,直让沈四海站了一夜。天快亮了,才说了一句:“你是老大……”
沈四海一个字没吐,去镇上做工的事,从此再也没提过。
这件事也是石氏的一大遗憾,有时候和沈四海吵嘴,也不避讳青玉两姐妹,就抱怨过:“你是老大,就活该在家,你是留在家里撑起来了,可一直没落好,倒是你家里一年一个……多了好些弟、妹……”
沈老太更是个软懦的妇人。这一辈子,就从没当过家做过主,便是每顿吃什么,也要请示沈老太爷的。
况且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娶了石氏,一应物里院里的活计,她就都袖手不管了。生怕沈四河兄妹说什么。
石氏每天早晨起来,给一大家子做早饭,沈秀莲还小,却刁蛮任性,像个大家小姐,整天除了描眉抹眼,什么活都不干,家里的活计都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