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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這小半年跟著江英在田裡忙活,學幹了不少農活。犁地,開渠,播種,澆水,除草,施肥,收割,打穀,每一項都不是輕鬆地活計,潤玉光是幫襯著幹些雜項,都每每累得大汗淋漓,疲憊不堪,晚上躺在床上更是渾身酸痛,恨不能這雙手雙腿不是自己的。
更遑論還要見天的擔憂天氣,唯恐旱澇蝗震,一年辛勞落得個顆粒無收。終年戰戰兢兢,辛辛苦苦得來的糧食,竟是一粒都到不了自己的肚子。以前潤玉高高在上,便是下凡也是在城鎮鬧市,哪知道這人間疾苦,生存艱難,他雖曾貴為天帝,卻是從不曾好好看過在這六界之中生活的碌碌眾生,是怎樣的境況。
堆成草垛的桔梗上在初升的陽光下凝了一層薄薄的露水,潤玉將水缸挑滿水後,把換下來的衣服裝到盆里,拿到河邊浣洗。河邊已經有不少村民在洗衣服,見他來後都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潤玉溫柔地回以笑意,聽他們絮絮叨叨地聊著東家長西家短。
東頭的楊大哥打算把孩子送去隔壁村的私塾讀書,西頭的張兄弟前年取的媳婦終於有了好消息。許是今年收成不錯,村里因為那可怕的病症而日益沉重的氣氛中終於有了幾分喜慶。
洗完衣服回到江家,早起燒好早飯後就不見身影的江父此刻正搬個板凳坐在屋檐下,滿是皺褶的臉上滿是沉重,不見絲毫豐收的喜悅,手中拿著一串銅板,一遍又一遍地又用不甚明亮的眼睛仔細地數著,像是能多數出幾文一般。
潤玉拉起繩,曬好衣服後,只聽得江父長嘆了一聲,起身回了房。江父所嘆何事,潤玉倒是知道,江父有意讓江英和隔壁東楊村的一個寡婦結親,但那寡婦的兄長開口就要十兩彩禮,江家東拼西湊,如今還差二兩,江父正是為此事終日憂心忡忡,愁眉不展,連今年收成不錯都不見神色鬆快些。
將院子灑掃完畢後,潤玉把當鮫珠用剩下的錢拿了出來,走到了江父的房前敲了敲門。買硃砂黃紙不過用了一百多文,如今還剩下二兩多,潤玉自己留著也無甚用處,倒不如給江家早點把媳婦娶回來,江家至今無後一直是江父的一塊心病。
江父很快就開門讓潤玉進去了,床頭的柜子大敞著,銀兩和銅板就這麼散在床上的一塊藏青色的布里,絲毫沒有防備潤玉的意思。潤玉抓過江父蒼老黝黑,布滿老繭的手,把二兩銀子塞到了他手裡。
&ldo;江大伯,我在這也住了不少日子,這二兩多銀錢就當房錢飯錢,你且收下,早日幫江大哥把媳婦娶回來吧。&rdo;
&ldo;這……&rdo;江父驚訝地看了看手裡的銀兩,又看了看潤玉,面上不見喜色,反而嚴肅地注視著潤玉的眼睛,問道:&ldo;阿玉,你跟大伯老實說,你哪來的銀子?&rdo;
&ldo;我……&rdo;不等潤玉找出理由,江父就把目光移到潤玉右手手腕上,伸手撩起了袖子,那塊猙獰的傷疤下戴著的湖藍色珠子不見了。
江父的眼眸有些渾濁,但目光皎皎,透徹清明,&ldo;你是不是把那串珠子當了?&rdo;不知為何在老人責備的目光中,潤玉生出了幾分心虛,只得訥訥地點了點頭。
&ldo;你這孩子糊塗!那可是你母親的遺物,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當!&rdo;江父把銀子塞回潤玉手裡,面上浮現出怒色。當初救下潤玉的時候,潤玉渾身是傷,身上就只有那一串珠子。後來潤玉醒過來說是家中出了變故,父母雙亡,那串珠子是母親的遺物,那般重要的東西,平日裡潤玉也是分外珍視,如今卻去當了,不用想,江父也知道潤玉是為了什麼。
&ldo;江大伯,沒事的,我就當了一顆,活當,等過些日子我會贖回來的。&rdo;
&ldo;你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