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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得快要貼到唐樘的胸膛，無形的壓迫感在兩人之中拉扯。面前的人握著拳，低頭不語。

窗外狂呼呼嘯，吹得院裡的大樹簌簌作響。

忽然間，唐樘猛地抬起頭。他眼睛發紅，厲聲辯解：

&ldo;當然是你!在時間溯回之前，那個接受我表白的你，難道就不是你了嗎?&rdo;

唐樘從來沒有如此大聲地與誰爭執，這番話一出口，陸予行心中便像是被一塊堅石堵住一般，頓時喘不過氣來。

他想起在自己房間找到的日記，那上面記錄著還未擁有&ldo;未來&rdo;記憶的自己，和唐樘的快樂時光。

可這一切快樂的存在，全都是前因所致。是唐樘啟動懷表改變軌跡，是他在自殺後重獲新生。不僅如此，甚至還有唐樘口中&ldo;無法言說&rdo;的、更加重要的記憶導致。

若他們的一切前程全部抹除，單憑這幾個月的相戀，他們能走多遠?就算能一直在一起，他們也不過是被懷表操縱的傀儡，不知道哪一天，便會有厄運降臨，愛人突然死去。

更重要的是，沒有了那些記憶的他們，還能不能稱得上是完整的自己?

他們只會在餘生中不明不白地活著，接受早就被預知的命運。

然而，陸予行根本沒想到，這一切根本不在唐樘的考慮範圍內。

&ldo;我不接受這個想法。&rdo;他企圖冷靜下來，雙手按住唐樘的肩膀，&ldo;為什麼不願意把所有事情告訴我?&rdo;

他的手觸碰到唐樘的瞬間，能感到面前人的衝動冷卻了一分。

唐樘再次低下頭去，他濃密的睫毛翕動著，半晌，他抬眼，看著陸予行。

&ldo;我不想讓你看見那樣糟糕的我。&rdo;

他說著，試探般將額頭抵在陸予行胸口。見對方沒有拒絕，便緩緩抬起手，抱住了陸予行。

&ldo;對不起，陸哥。&rdo;他終於光明正大地說出這個稱呼，&ldo;我沒有你想像中那樣好。&rdo;他悶聲笑了，抬頭看著陸予行，問：&ldo;秦然是不是比我好?他應該是個很好的伴侶吧。&rdo;

陸予行垂著的手動了動，想要抬起抱住唐樘，片刻後又放下了。

&ldo;他跟我不合適。&rdo;

兩人維持著這奇怪的姿勢，沈默好一會兒，陸予行緩緩嘆了口氣。

&ldo;唐樘，你爺爺說的&l;厄運&r;，是真的嗎?&rdo;

懷裡的人身體有些緊繃。唐樘不吭聲，算是默認。

這個答案陸予行已經很清楚，誰都沒有再說話。

唐興國的事，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剪彩儀式上遇襲，阮珍為了救他擋了一刀，兩人在時空中無數次輪迴，卻怎麼也解不開這個魔咒。

最終的結局，便是世人看到的模樣。

靜了許久，陸予行默默推開唐樘，下了樓。

唐樘跟在他身後，就這樣看著他繞過客廳，打開了別墅的門。

冷風猛地灌進來，將混沌的神志吹得頓時甦醒。唐樘站在陸予行身後，看著他迎面進了風雪之中。

他猛地一哆嗦，仿佛回過神一般，穿著拖鞋跑進雪地里。

&ldo;陸哥!&rdo;

陸予行沒回頭，只是在路燈底下，落寞地站著。

&ldo;……你去哪?&rdo;唐樘顫聲問道。

飄雪落在陸予行黑色的羽絨服上，他半張臉埋在衣領下，只露出一雙疲憊不堪的眼睛。

&ldo;出去住。&rdo;他淡然道，&ldo;唐樘，我們還是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