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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自興平八年到興平十年，揚州已經連續大旱三年。連年歉收，賦稅繁重，今年又有蝗災，更是雪上加霜。昔日富庶如揚州地帶，亦有易子相食的人間慘劇……

衡玉放下手裡的信報，臉色沉了下來。她將手裡的信報遞給宋沐，自己抿著唇坐在那裡，不發一言。

片刻，衡玉才輕聲問道：&ldo;洛陽那邊傳來消息了嗎?&rdo;

宋沐恭敬回道：&ldo;今早剛剛得到的消息，那位纏綿病榻數十日，前幾日還昏迷了過去。如今已經藥石無治。&rdo;

衡玉眼裡划過一道厲芒，&ldo;就怕藥石無治的情況下那位還要來一場最後的瘋狂。&rdo;

就如同前世法國路易十五世那句非常著名的話‐‐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ldo;罷了，吩咐下去，讓他們繼續探查，每日都要飛鴿傳書將情報送回并州。&rdo;衡玉吩咐了一句。

&ldo;還有，如果宦官要下手殘害大儒官吏，我們那邊的人能救就救，但一定要在保證自己安危的前提下行動。&rdo;

轉移了一會兒話題，衡玉的心情也平復了些許。她靜默立於原地，宋沐也不發一言站在她身邊等著她的吩咐。

在腦海里不斷回憶有關防治蝗災的一些條例，搜刮出幾條後，衡玉轉過身來，直接提筆將這幾條計策都寫在紙上，隨後遞給宋沐，&ldo;這是有關治蝗災的一些條款，你馬上派人送去揚州。&rdo;

并州沒有發生過蝗災，衡玉卻能給出防治蝗災的條款。宋沐不是不驚疑，但這些年過去，他早已信服衡玉的能力。

&ldo;還有，將能調度的部分餘糧，以商人的名義捐給揚州吧。能緩口氣，就多緩口氣吧，只要等到……等到……&rdo;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消散於這沉悶的夏風中。

六月底，蝗蟲可以吃的流言在災民身邊不斷流傳。早已飢餓不堪的人面對這最後一根稻草，全都死死抓住。

鋪天蓋地的蝗蟲最後成為了災民的口糧。益州、洛陽等地，幾位大商賈捐贈了一批糧食，為江南百姓稍微緩了口氣。但是死亡的利刃仍然懸在他們頭頂之上。

只要旱情一日不解除，糧價就一日不會降。

衡玉盯著信報上那高昂的糧價，回身問宋沐道：&ldo;派遣出海的船隻回來了嗎?&rdo;

&ldo;昨日已經回到了東萊，明日便能入并州。&rdo;

她如今只希望外出的船隊能夠根據她畫出的圖案找到土豆和玉米。

&ldo;待他們回到後，便讓他們過來見我。&rdo;

興平十年七月初，國喪的鐘聲在深夜裡敲響，整個洛陽城都為之一震。

&ldo;陛下，去世了……&rdo;暗夜裡，有人久久不眠。

&ldo;太子年未滿六歲，主少國疑，今朝還有如諸葛太后一般的人物力挽狂瀾否?&rdo;

益州、荊州等地，有人夜觀星象，看到紫微星宿逐漸暗滅。

&ldo;紫微星滅，新的紫微星為何還不重新升起?&rdo;

夜幕中，有人如此疑惑道。

隨後眼神一凝。

只見黑夜中有一道明亮刺破黑夜的星宿緩緩撥雲見日。

&ldo;帝王氣象已成，這個地方是‐‐并州!&rdo;

第24章 、24奉天子以令天下

興平